“道友，这位是本座大弟子，天羽道君……”
千剑老人召来一位道君，为方夕介绍。
这位天羽道君相貌憨厚、身材中等、穿着一件羽衣，此时深深一礼：“天羽……拜见道尊。”
“嗯，罢了……”
方夕一眼扫过，千剑老人的正式弟子不多，再加上闭关与外出的，此地只剩下寥寥。
他目光所及，却看向另外一处。
只见云雾缥缈之中，五座神山并列，将一朵青云镇压于神山之底。
“那位是？”
方夕好奇问道。
“那是老夫不成器的弟子——青云，之前飞升盟便是他主持。”
千剑老人叹了口气：“后来惹下事情，老夫便罚他镇压五行山下百万年……”
其实，若青云道君灭了北辰仙宫，千剑老人反而不说什么了。
北辰仙宫灭或者不灭，对于道尊而言都是小事。
他气愤的，只是青云道君之前让他在一干同道面前丢了面皮……
“原来如此……”
方夕略一沉吟，便道：“不若我代他向道友求个情，放他出来吧……”
这是看在同为地仙界老乡的份上，随手拉一把。
若千剑老人不答应，那也就算了。
不过一位同阶道尊的面子，千剑老人自然不会不给。
再说，他也只是对青云道君小惩大诫一番，闻言笑道：“算青云那小子走运……”
千剑老人伸手一抚，五座神山当即土崩瓦解。
一道青色庆云旋即而出，化为一位青袍道人，跪在千剑老人面前。
见到这一幕，不知为何，方夕心中还有些惋惜。
若蹦出来的是只猴子，就更有趣了。
“师尊……”
青云道君跪在地上，半天不说一句。
“唉……痴儿，你要多谢这位宇宙道友为你美言，否则为师必要再镇压你百万年。”
千剑老人叹息一声。
青云道君又向方夕行礼：“多谢前辈！”
“嗯，免了……”
方夕仔细端详这位地仙界人族天骄，就见对方眼眸之中一股清气淡泊内敛，身上道韵非凡，不由暗自点头。
不愧是逆天之姿，果然不凡。
“我也是今日心情不错，不想被扫了雅兴……”
方夕摆摆手，与千剑老人来到日月深山最高处。
一朵朵祥云浮现，将两人托举而起。
几位道君弟子在旁边肃容而立，亲自端来各种美酒佳肴、仙果仙酿……
“来，道友请，这‘日月鲑鱼’只在老夫这洞天之中有着出产，不可不尝……”
千剑老人命青云道君端来一盆鱼羹。
方夕一看，就见此羹汤宛若太极图一般，其中有两尾鱼儿好似日月一般畅游，散发出莫名道韵。
“日月入腹，滋味果然绝美。”
他略微品尝，只觉这日月鲑鱼论药效都快比得上一枚道君丹了，味道更是胜出千倍万倍，不由大赞。
酒过三巡之后，天羽、青云等道君行礼退下。
千剑老人望着方夕，开口道：“我与道友一见如故，大道又都与时空道尊有冲突，不若联手如何？请道友放心……在老夫日月神山之中，不会引发那时空道尊的大道回响……”
“联手么？”
方夕沉吟一番，继而道：“联手击杀时空道尊？”
千剑老人一滞，继而道：“我等联手，能胜过时空道尊，但击杀却是难上加难……”
“实不相瞒……我之前大道有缺，此时补上时空大道，令宇宙得以圆满。”
方夕呵呵一笑：“如今的时空道尊，只怕已经大不如前……”
“竟然……”
千剑老人一瞬有些吃惊。
能与时空道尊争夺时空大道，这位道友在时空之上的造诣，绝对超出他的想象。
只是千剑老人沉吟一番，终究苦笑：“击杀一位道尊关系重大，老夫要好好思量一二，但我等两人联手，日后不论面对如何情况，都能游刃有余……”
‘果然，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修仙界同样如此……’
方夕见到这一幕，心中顿时一叹。
不过也知晓，他与千剑老人今日才相交，忽然就决定一起去杀时空道尊，那才是个笑话。
能约定共同进退，订立攻守同盟，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
宇宙仙宫。
方夕身影浮现，继而叹息一声：“时空……”
他自忖虽然与时空道尊争夺时空大道，有效削弱对方实力。
但仅凭一个宇宙大帝化身，想要击杀时空道尊，却也是困难无比。
毕竟，时空之道不仅攻伐犀利无双，若用于躲避逃命，同样是无上大道。
“也罢……反正已经完成最低要求，将洗仙池收于我手……”
“不过时空道尊是个疯子，若我在此，它直接杀来，反而会殃及池鱼……”
他眼眸一扫，就看到了在鱼塘之中充当观赏鱼的虬龙龙君。
“小龙！”
虬龙龙君当即一个激灵：“主人有何吩咐？”
“看守此地百万年，百万年后，我放伱自由。”
方夕微微一笑地道。
“小龙愿意永远臣服主上，不过百万年看管而已，主上任务小龙自会努力完成，只求主上收回成命。”
虬龙龙君赶紧道。
对于真仙界道君而言，能找到一位道尊当靠山，其实也相当不错。
若是那些仙人，则更会为之疯狂。
毕竟，真正有志于道君的道子，都不愿意在自己合道那一日，拿生命去赌博。
若有一位道尊庇护，自然就可宽松许多……
“罢了，随便你吧……”
方夕摆摆手，身形顿时消失无踪。
……
地仙界。
妖魔树下。
方夕盘膝而坐，开始盘点：
“山岳珠化身救了洛宓之后，依旧回转瀚海仙域，负责搜罗休闲享受之物，送到我这里……”
“宇宙大帝化身则在真仙界各处游历，与时空道尊捉迷藏……”
“最后那一缕虚幻真灵，则依旧在不断轮回，参悟大道……”
“等我完全掌控‘诸天轮回大道’之后，当可晋升道尊，继而彻底炼化‘诸天宝鉴’，成就‘道果’……”
他盘膝而坐，神态悠闲，似乎可以一直如此持续下去，直到永远！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不知道多少年之后……
……
方夕的一缕虚幻真灵浮沉，感受到了位于诸多大千世界之上，那更加浩瀚的轮回气息。
——诸天轮回！
他都忘记自己轮回了多少世，从一开始的借助诸天宝鉴才能在大千世界进行轮回，到依靠自身就可以独自进行不同大千世界的轮回，‘诸天轮回大道’掌握飞快。
他既去过古代，也去过现代，还去过星际时代……
既经历过修仙、也有奇幻魔法、诡异……
既当过人，也当过虫族、巨兽、乃至纯粹的能量体甚至维度生命……
但到了如今，方夕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妥。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距离完全掌握诸天轮回大道、晋升道尊只差一丝。
但就是这一丝进度，却卡在那里，任凭他轮回千百世，都难以跨过。
‘这就是所谓的瓶颈么？’
诸天轮回之中，方夕的一丝虚幻真灵同样在参悟、思考……
‘此问题不解决，哪怕轮回再多大千世界，只怕也是难以突破……’
‘当前方彻底无路之时，不妨回到原点，想一想最初……’
他神色一动，想到了人间界。
……
一百二十年后。
人间界。
南荒，青竹山。
一名白发苍苍的灵农，依靠在一处灵田旁边的青岩之上，慢悠悠抽着烟袋，坐看云卷云舒。
“物是人非啊……”
方夕摸了摸旁边一柄青色长剑法器，幽幽叹息一声。
真仙界不知多少年过去，人间界也早已大不一样。
原本他统帅群修，几乎一统人间五域，但无数年过去，上古踪迹缥缈，当今修真界已经无人记得他的名字。
方夕也没有什么再次一统人间界的打算，而是故意投胎为一位下品灵根的散修，重新经历了一位炼气散修的平凡一生。
‘我这一生……若是没有金手指，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能混个善终，尚算脑子聪明……’
他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气，闭上双眼。
青竹山之上，一位老灵农的逝去并未引起多少波澜，正如光阴的伟力一般。
任凭一时英雄豪杰，百年之后，依旧要化为尘埃。
……
“最初……”
地仙界，妖魔树下。
感受着再次进入轮回，却终究未曾领悟那一丝大道的虚幻真灵，方夕目光豁然一动，看向一方小界。
那是‘大凉界’！
他获得金手指之后，第一个开启的世界。
并且从中获得了妖魔树、太岁等资源，算是崛起的第一桶金。
‘大凉界自有特殊，不容四阶以上存在……’
‘并且，其乃是道果陨落之地，受到一丝道果之力孕育，拥有诸多掌握诡异规则的‘魔’……’
‘诸天宝鉴当年第一个开启的世界就是此方世界，应当还有不少秘密……’
道尊都只是利用大道之力，而道果可以逆反规则！
‘恐怕没有一位道尊知晓，在地仙界下辖的无数小界之中，还有这一番天大的机缘……’
方夕蓦然回首，望了一眼背后的妖魔树，忽然自失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