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门害人不浅！”
李如令饮了一口灵酒，将当年之事说了：“……我也是后来趁着机关城崩解，走运逃出生天，这才知晓墨门竟然如此凶残，直接杀上御龙宗驻地……又因为之前在机关城中长住，莫名其妙就成了帮凶，被御龙宗通缉，当真冤枉！”
好在他的确不是墨门弟子，而东家一店铺的人都死光了，也没人惦记他，这才能隐姓埋名地躲过去。
之后机缘巧合，凝结一颗符丹，则又是另外的故事了。
方夕听完，也颇为感慨。
‘在修仙界中，任何一位修仙者的经历，都是跌宕起伏的故事啊……这李如令也算个小主角了。’
“对了，贤侄之前来拜访老夫，可不是仅仅只为了见面叙旧吧？”
酒过三巡之后，方夕握着酒杯，似笑非笑地询问。
“实不相瞒……”
李如令十分激灵，见到方夕口称贤侄，称呼上倒是立即打蛇随棍上了：“小侄凝结金丹之后，深感修行资源匮乏，便跟几位结交的好友一起来玄冥渊，准备打渔为业……如今玄冥渊中，鬼门礁附近海域基本都被那机关大岛霸占，我等低阶修士根本难以竞争过那些傀儡，只能更加深入地冒险……危险重重啊……”
他开始吐槽‘青禾子’与民争利什么的，方夕听了也只是笑而不语，静静看着李如令装逼。
超大型海上作业平台的效率很高，逼迫这些修士‘渔民’不得不更加深入玄冥渊，原本就是他的打算之一。
不将他们逼向深处，哪里来的人手搜寻秘境入口？
当然，除了这些修士之外，方夕也意思一下，派出一些仿生傀儡在迷雾海域东南角游荡，只是一直没什么收获。
“而之前一次，我们几人倒霉地遭遇了‘无定风’，当场就死了一位结丹修士，然后还被吹得偏航，到了一片地图未曾标注之地……”
李如令眼神有些茫然：“在那里，我与另外一名同伴不慎掉落入玄冥重水之中，却机缘巧合发现了一处秘境！虽然在秘境入口有十分强大的禁制，令我与那位同伴不敢进入，但可以确定，那的确是一处秘境……结果，我的同伴跟我火拼了一场，最后我活了下来。”
方夕望着李如令，感觉有些奇异：“修仙者之间分赃不均而动手斗法，着实太过常见了……贤侄遇到这秘境，也是天赐的机缘呐。”
“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区区结丹法力，只怕秘境中随意一个陷阱都可能致命。”
李如令苦笑一声：“倒是世叔法力高强，只怕早已成就元婴了吧？小侄愿意献出此处秘境，与世叔一同探索……”
他来寻找方夕，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
毕竟他实力太过低微，进入玄冥渊都要冒着生命危险。
而那秘境还在玄冥渊深处。
‘方元’也是他认识的高阶修士中，确认最为友善的一位了。
“那处秘境，莫非是在迷雾海域的东南角？”
沉默一番之后，方夕率先开口。
“世叔如何知晓的？”
李如令豁然抬头，有些难以置信地发问。
‘此人运气，倒是跟黑淼尊者差不多啊……’
方夕也有些无语。
自己找了百年的秘境，最后竟然是这个小侄儿带来给自己的，这莫非便是传说中的……好人有好报？！
只可惜此人修为太低，知道此种关键情报，却是祸非福啊。
“唉……你可知世叔的师父是谁？”
方夕一脸严肃地询问。
“不知……”
李如令老实回答，李家当年只知晓‘方元’被一位高人看上带走，还真不知晓那位高人的具体身份。
并且，这跟对方知晓秘境入口的大概方位有何关系？
“我师父道号上青下禾！”
方夕微微一笑道。
“青禾子？”李如令吃惊道：“没想到世叔的师父竟然是空桑坊市之主？化神大能！难怪世叔一直在空桑坊市修炼，修为进度也突飞猛进……”
“呵呵，我当年与师尊一见投缘……”
方夕简单解释几句，神色转为肃然：“但你可知，为何我师尊一向与世无争，却偏偏钟情于玄冥渊？”
不等李如令回答，便解释道：“这自然是因为师尊他老人家早就知晓玄冥渊中有一处秘境存在……”
此言一出，李如令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良久，他终于起身，行了一礼：“多谢世叔提醒，否则小侄只怕要粉身碎骨了……”
跟一位化神尊者抢秘境？他还没有这个胆子。
只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没了小命！
“嗯。”
方夕颔首，觉得此人还算挺机灵的：“不过秘境入口难以寻找，毕竟是你发现的，我可以给伱两个选择……第一个，你自行去探索，只要在别人发现之前，不论拿到什么都是你的。”
这实际上是一条死路，毕竟返虚修士都死里面了。
“第二个选择，你将秘境入口交给我，我可以补偿你一枚‘凝婴丹’以及许多增进结丹修士法力的丹药……”
李如令顿时陷入沉吟，良久之后开口：“我选第二个。”
“善！”
方夕感觉此人还是挺识时务的，当即一掐诀，一道黑光浮现，没入李如令体内。
“此乃一个灵气标记，今后一段时间还请贤侄就在坊市中修行……洞府我也会提供的。”
他一拂袖，数十瓶丹药便落在桌案之上，其中一只空青瓶内装着的，正是‘凝婴丹’。
“这些是……多谢世叔。”
一一检查之后，李如令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之色：“侄儿这便回去闭关，不到元婴绝不出关……”
他很是乖觉地取出一枚空白玉简，放在额头之上烙印神识，继而交给方夕：“秘境入口地图在此！”
“嗯。”
方夕接过，深深看了李如令一眼，倒是越来越觉得这是个可造之材。
……
玄冥渊。
一只双翅展开几乎有十几丈之长的妖禽在半空中飞掠而过。
其赫然长着两颗脑袋，一颗类似老鹰，另外一只却是一颗虎首。
不论鹰首还是虎头，双眸都十分呆滞，竟然是一具傀儡。
此傀儡飞行绝迹，背上还站着一人，正是墨银秋。
这位墨门的大门主心情却不是很好。
毕竟与那位青禾子交易一百年了，结果秘境入口都没有找到！
当初若不是对方杀了黑淼尊者，何至于此？
虽然其也按照承诺，庇护了几名墨门弟子，并且派出傀儡探索玄冥渊，但如今还是一无所获！
“啾！”
忽然，这双首妖禽傀儡按落遁光，停在一片巨大的礁石上。
在礁石的角落里正盘膝坐着一人，正是方夕！
“墨门主……”
方夕脸上微微一笑。
“道友传递信息，约老夫见面，不知所为何事？”墨银秋单刀直入。
在他看来，这青禾子八成又是来催傀儡术传承的。
“实不相瞒……那处秘境入口，终于被本人找到了。”
方夕开口道。
“什么？找到了？”
墨银秋眼睛瞪圆，继而浮现出一丝惊喜之色：“在何处？我等速去……”
他看到方夕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忽然明白过来，老脸也挤出一丝笑意：“五阶傀儡术的传承，老夫之前未曾整理好，最近几日倒是凑巧……刚刚增补完毕，还增添了几门傀儡秘术。”
墨银秋手中浮现出一枚明黄色的玉简，此玉简脱手飞出，被一圈黄色光芒包裹，飞向方夕。
双方早已签订‘仙灵文书’，他根本不怕方夕耍赖。
“嗯，多谢门主倾囊相授……”
方夕抓住玉简，神识进入其中，很快就看到关键部分：“傀儡注灵……五阶阵灵？倒是奇思妙想……等等，这种手段，似乎也可以运用到通灵之宝上……抓取一些强大妖兽的精魄，作为五阶通灵之宝的器灵，或者干脆以阵灵为器灵？”
他如今也算傀儡术大师了，只是扫了几眼，便确认墨银秋所给的传承并无虚假。
“这个……道友……”
墨银秋见到方夕只是沉迷于傀儡术之中，不由开口催促。
这可是师门历代的希望！为此还搭上了墨门不少化神修士的性命，由不得他不重视！
“那秘境……我便不去了。”
方夕摆摆手：“毕竟此等秘境肯定十分危险，本人还是十分珍惜小命的……不过秘境入口我也会告诉道友，因此……咱们是否该再签订一份仙灵文书，确认一下秘境之中收获的分配问题呢？”
“分配？！”
墨银秋心中一股怒火升腾而起，这青禾子着实无耻，是既不想冒着风险，又想拿好处啊！
方夕似乎也看出墨银秋眼中的恼火，忽然开口：“当然，本人只是希望道友不要隐瞒，不论从秘境中获得什么，本人需要有知情权……然后若遇到急需之物，也可以优先选取几件，或者通过灵石与丹药购买。”
他如今并无什么探索秘境的动力。
毕竟按部就班地修炼，将来至少可以到返虚层次，何必再去冒险？
论机缘，还有什么能大得过身上的金手指？
自然是老老实实苟到返虚、甚至合体、大乘境界，再出来装逼，岂不大善？
“那原本约定的份额必须变化一番，老夫与墨门必须占大头……并且也不能任凭你先选，若是遇见对老夫大有用处之物，根本不可能让给你的。”
墨银秋态度似有所软化。
“这个自然……”
方夕很有耐心，拿出九州界下载的修士商业谈判技巧，跟墨银秋一条又一条地细细讨论起来……
双方作为高阶修士，明心见性，在利益之上寸步不让，但终究能谈出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