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过去。
方夕施施然出关。
旋即，他就得知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阮丹筑基成功，已经是一位筑基初期的修士了。
而与之相对的，纵然有筑基丹相助，韦一汐也是筑基失败。
当然，韦一汐对外界的说辞，是她得到方夕资助，收购了一件筑基灵物。
‘唉……终归是温室里的花朵，没有经过磨难……’
方夕拿着酒杯，略有些感慨。
阮丹资质更好，又断臂重生，心性经过磨砺，还筑基失败过一次……
这些都是人生经历中的宝贵财富，这次又得了筑基丹，能顺利筑基，他并不意外。
而韦一汐各方面的条件就差了许多，对这个结果，方夕早有预料。
“方兄不必气馁……我看一汐只是运气不佳，这次有了经验，日后再为她添置一枚筑基丹，或许能成……”
对面，阮星铃手持白玉酒壶，为方夕倒了一杯桃花酿，温言宽慰。
“唉……玉不琢不成器，我日后，是不会再出手帮她了……”
方夕叹息一声。
虽然他手上还有一枚劣品筑基丹，但已经不准备浪费在韦一汐身上了。
缘生缘尽、缘起缘灭……
一粒正品筑基丹，足以耗尽他跟韦一汐、甚至韦一心夫妇的情分。
阮星铃莫名就为韦一汐感到惋惜。
少了这位筑基叔叔帮助，对方日后能够筑基的希望，便更加渺茫了。
‘不过，这次兽潮之中，也未必没有机会。’
阮星铃笑道：“方兄……我们的丹器阁，最近一段时间生意十分不错，已经入账一千块灵石了……”
做生意总是有赚有亏，之前丹器阁刚开业，为了打开局面、传播名气，赔本赚吆喝，第一年收入只有数十灵石。
然后渐渐上涨到每年四五百块灵石。
这收益其实已经相当不错，积攒二十年，都可以去拍卖一枚筑基丹了！
方夕与阮星铃的实力，其实未必不能将店铺开在内城，但竞争更加激烈，地租更贵……利润只会更低，甚至可能亏本。
纵然宋家的万海楼，也是开在外城中的。
权衡之下，阮星铃最终选择原本的小符堂所在。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很正确，在方夕都不太用心的情况下，实现了每年的盈利。
到了此时，更是借着兽潮的机会，狠狠赚了一大笔。
“这是上次借的灵石，终于可以还清了呢。”
阮星铃笑眯眯地推过来一个储物袋，里面是上次方夕出借的灵石。
当初阮丹第一次筑基失败之时所用的筑基灵物，是阮星铃在大拍卖会上购买的，为此还向方夕借了一笔灵石。
“嗯……星铃何必跟我如此客气。”
方夕收了储物袋，也没细看。
……
阮丹筑基成功，目前还在闭关稳固修为，他也就去看了看韦一汐。
洞府的客房内，韦一汐脸色苍白，形容憔悴，一副气血大亏的模样：“大叔……抱歉……”
“无妨，你目前好好养伤便是。”
方夕温言宽慰。
“那五千块灵石，我一定会还的。”韦一汐神情坚定。
“倒也不用着急，一汐你这次筑基不成，便过了六十大限，有没有想过日后？”
方夕柔声问着：“凭借你的御兽术与兽医之道，不论去哪里都能有一席之地……并且，伱也该考虑婚嫁之事了，可有心仪之人？”
嗯，对于修仙者而言，六十岁一点都不老，照样还能生儿育女。
甚至，许多修士志在大道，六十岁之前根本不考虑嫁娶之事，很多都是六十岁之后，大道无望，才开始考虑建立家族之类的。
若韦一汐之后嫁人生子，建立家族，方夕也就不用担心这笔账会坏掉。
反正母债子偿、子债孙偿，所谓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他也绝对有信心，能一代代慢慢收回投入，并活到那个时候！
“没……”
韦一汐头颅低垂，耳根略微有些发红。
……
“唉……”
出了韦一汐的房间之后，方夕叹了口气。
此时桃花阁内，阮星铃早已返回碧波洞，金灵与韦一汐都在各自房间之内。
他想了想，挥手打出几道阵旗。
一层朦胧的迷雾浮现，将庭院之中，特别是池塘这一块遮掩起来，层层迷雾笼罩，当中有符文游弋。
“大青……”
方夕唿哨一声，一条形若鲶鱼的大青鱼立即跃上了岸。
“之前我好像说过，多少年未曾进阶，直接炖了你的吧？”
他望着大青鱼，满脸若有所思之色。
大青鱼吓得鱼眼瞪大，想要分辩时间还没到。
‘唉……果然吓一吓没法进阶，但看它妖气，已经到了一阶顶峰，距离突破只差一步。’
‘如今兽潮将至，各方面实力都要提升一番。’
方夕随手一翻，取出那枚水属性的蓝色妖丹。
他上次炼丹只消耗了一颗妖丹，剩下一颗正好用在此处。
大青鱼见到他手上的妖丹，顿时瞪大死鱼眼，充满某种渴望。
“若吞了这妖丹，你还无法晋升二阶，我就将你做成咸鱼！”
威胁一句之后，方夕手掌一抛。
那枚水属性妖丹就化为一道亮丽的弧线，进入大青鱼嘴中。
大青鱼吞了妖丹，立即开始炼化。
紧接着，它身上蔚蓝色的妖气狂闪，不安地扭动、摩擦身躯……脱落一枚枚鱼鳞。
轰！
豁然之间，一股妖气冲天而起，又被层层阵法遮掩，外界感受不到多少波动。
白泽仙城内城区的洞府，灵气都在二阶，修士拿来冲击筑基都够用了。
桃花阁的灵气在二阶中品，对于妖兽冲击二阶也有一定助益。
方夕面色不变，静静等待着。
哗啦！
大青鱼一个翻身，落入池塘之中，溅起无数水花。
而数个时辰之后，一条三丈长的青色妖兽从池塘中一跃而出，在半空中腾云驾雾。
二阶妖兽，基本都会飞行了。
方夕略微浮现出一丝满意之色，放眼望去。
进阶之后的大青鱼有三丈来长，近十米的身躯有水桶粗细，上面布满青色的鳞片，好似一条青色的大水蛇。
并且，保留着镰刀模样的胸鳍与腹鳍，看上去好像蛟龙的四足，头部还有一只小角顶了出来。
“二阶……青角鱼龙……觉醒天赋妖术——腾云术……勉强还算不错吧。”
方夕不由满意地点点头。
这青角鱼龙说是龙，实际上还是鱼类妖兽，但外形看起来足够威猛，好像一条青蛟，拿来代步挺有面子的。
“大青！”
方夕呼唤一声。
盘踞半空的青角鱼龙低垂头颅，一双鱼眼盯着方夕。
没错……青角鱼龙的一双咸鱼之眼还是鱼类的眼眸，而并非蛇蛟一类的竖瞳。
继而，方夕就感觉到对方通过主仆契约，透过来种种喜悦、讨好的兴趣。
“纵然晋升二阶，死咸鱼还是死咸鱼……就不想着反噬我这个主人么？”
方夕冷笑一声。
不过实际上，被打下奴役印记的灵宠，也只有在双方修为差距过大之时才会本能反抗。
以前方夕不过炼气实力，等到妖兽晋升二阶，自然会反噬。
但此时，他早已筑基了。
大青鱼如果想反抗，那就真的要被做成一盘生鱼片了。
青角鱼龙立即摇头，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只不过从对方的蛇脸看起来，分外恐怖就是了。
“反正突破了算你走运，否则浪费本座一枚妖丹，绝对会炖了你！”
方夕一脚踩在青角鱼龙头顶，神识外放，利用御兽术中的法门，再次加强奴役印记。
青角鱼龙没有丝毫反抗，任凭方夕再次加强控制，还一口气下了数道禁制，最终翻着死鱼眼，沉入池塘之底……
完成这一切之后，方夕撤走阵法，发现也差不多到天亮了。
咚咚！
咚咚！
就在这时，白泽仙城之中，忽然有雷霆般的声响鼓动。
“这莫非……是白峰山上的‘夔牛鼓’？”
方夕眸子一动。
此鼓乃是以三阶的雷犁牛王之皮制成，声音可震动百里，平时基本不响。
每次响彻，必然是发生了波及全城的大事！
“大概是……”
方夕走出桃花阁，发现不远处阮星铃也从碧波洞中走出。
继而街道之上汇聚着越来越多的修士。
“金灵，你好好看家。”
有着青角龙鱼守家，方夕吩咐金灵一句，便跟阮星铃一起，来到外城。
高大而古朴的城墙之上，诸多修士汇聚。
而此时，可以看到一道黑色的‘浪潮’，正在向白泽仙城席卷。
那是由无数各类妖兽组成的大军！
陆行妖兽、飞禽妖兽……各种原本互相敌视甚至仇杀的妖兽，此时都合作起来，共同向着修士之城发起了冲击。
偶尔，在漆黑浪潮之中，还有法术的灵光爆闪，那是还倒霉滞留在万兽山脉的狩妖修士。
此时纵然拼命抵挡，但被兽潮席卷，没有几个呼吸便彻底暗淡下去……
“雷角蟒？好多的雷角蟒！”
“还有陆山龟，此妖兽天生擅长操纵土行之力，是固守城池的大敌啊……”
“还有飞禽……那么多烈风隼……”
不少修士辨认出兽潮中的妖兽类型，神情都无比凝重。
而此时，乌云一般的妖禽散开，现出其中一头翅展超过十丈的巨大鹏鸟。
它翎羽泛着雷光，头部有一撮金色的羽毛，宛若皇冠状。
“三阶妖王——金冠雷鹏！”
阮星铃喃喃着，说出了这头妖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