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里面安静非常,不像刚刚那般激烈冲撞,也不知是司南猜对了,还是她冲撞累了。
“说说吧,说了我就放你出来。”司南与她打商量,然不待女鬼回答,祠堂里又安静了下来,司南与净姝下意识又看向里面。
“此事就按家明的意思做。”村长说完,也不管其他人反对,指了个识字的小辈写了张休书来,扔给了芳娘子,而后将其赶走周家庄。
“行了,天色已晚,大家都散了吧,明儿一早还得劳请各位随我上红叶寺一趟,帮我家家明讨个公道。”
听得村长的请求,大家都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等大家散去,小周又来问司南他们,可要去他家暂住一宿?
司南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与净姝往红叶寺去了。
路上,夫妻二人单方面与女鬼交谈了许久,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那女鬼还是油盐不进,一声不吭。
等走到红叶寺,已经四更天了,司南抬手敲门,不多久来了个小僧,听闻他们要借宿,没做多问,便请了他们进去。
已经是后半夜了,不好再多做要求,两人也就只拧了块湿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汗,只等明儿个回家再好好清洗了。
两人睡得晚,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直到被一群喊打喊杀的声音吵醒来,不必说,定是周家庄的人来讨说法了。
想着昨晚的事,两人还都挺好奇红叶寺究竟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情,一骨碌就爬起来看好戏去了。
“各位乡亲,莫要冲动,有话好好说。”有个和尚在阻拦大家。
“暮山,你别多管闲事,这事你管不着,赶紧叫你们方丈过来。”有人嚷嚷。
“大伯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和尚没搭理那人,直接问问村长,听他这么称呼村长,想来他就是小周口里在红叶寺出家的四叔了。
正想着,司南腰间的酒葫芦突然猛地动了一下,随即一个阴恻恻地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周暮山……”
周家庄来人多,人多嘴杂,除了司南,连在一旁的净姝都未曾听到女鬼这句话。
“你认识周暮山?”司南赶紧问。
“他还活着?”女鬼不答反问,似有些不可置信。
司南抬头看了眼人群当中的和尚,肯定道:“他活得好好的呢。”
“怎么可能!”女鬼突地有些失控,担心吓着其他人,司南赶紧拉着净姝又回了房间。
“你的死与周暮山有关?”司南又问,可那女鬼只是不停重复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似还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你具体说说看是怎么回事,我到时帮你问问周暮山,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鬼犹豫了许久,终是坦白了一切。
确实如司南所猜,她是被浸猪笼死的,原因是与人有染,那人便是周暮山。
她曾与周暮山是邻居,周暮山大她五岁,早已娶妻,夫妻俩恩爱非常,羡煞旁人。
因是隔壁,她与周嫂子来往较多,常听周嫂子夸赞周暮山,听着听着,时间一长,她就生出了些不该有的念头。
她知道这心思不该有,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颗躁动的心儿。
她以为自己隐瞒地很好,殊不知一切都落在了周暮山的眼里。
那天周嫂子又邀她去她家绣花,看得周嫂子面上笑容不止,一问才知她已经有了两月身孕。
她先是怔愣,随后恭喜,心里却是笑不出来,一面听着她说着胎儿状况,一面低头绣花,用绣花掩饰自己眼中不真实的笑。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待过那一下午的,只记得自己当时走得匆匆。
此后周嫂子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常喊她去她家绣花,她推拒了几回,终是又去了她家。
那天他也在家,陪着在旁,夫妻两人一人一语,打情骂俏,好不恩爱,瞧得她只觉牙疼,便借口尿急走了,谁知刚走出房门,周暮山就跟了出来,从后一把抱住了她。
她吓了一跳,却是下意识没有作声,任由他抱着,只听他说:“我知道你喜欢我,每天来我家,就为了盯着我瞧。”
她没说话,默认了他的猜测,而后他的手掌复上了她的胸脯,嘴巴堵住了她嘴里的惊呼,她被他按在墙角,上下其手,狠狠亲了一通。
再之后,不必周嫂子来喊,她也每日往隔壁去,每回都要被他拉去角落里又亲又摸。
如此几天,那晚,她依约又去了他家,在他家的厨房里,献出了自己的第一次,此后两人愈发猖狂苟合。
她以为他会对她负责的,却不曾想,自己不过是周嫂子怀孕时候,他的一个泄欲的物什。
那天周嫂子生产,阵痛一天一夜还不见儿出来,稳婆说恐是会难产,便让其父周暮山在外唤儿,看能不能将这迟迟不愿出来的孩子唤出来。
周暮山千呼万唤下,突然想到,莫不是因为自己做了偷情错事,才让妻子受苦?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周暮山心中有鬼,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赶紧去了隔壁,当即表示要与她划清界限,再不往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他绝情断爱的话一说出口,那边就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周暮山哭了,她也哭了,周暮山是喜极而泣,她是不可置信。
她看着周暮山高兴跑走的背影,抹了把眼泪,也追了上去。
清白身子都给他了,他想脱身就脱身,可没那么容易!
她一气之下追去了隔壁,将两人的事情朝刚生产完的周嫂子坦白了,希望周嫂子能够答应她进门,她愿意做小。
周嫂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丈夫会和自己一直当做亲妹看待的姑娘有染,大惊之下,倒头便晕了过去,刚收缩一点的产道又开始往外渗血,止也止不住。
周嫂子死了,失血过多死的,他们的奸情也就此被捅漏了出来。
对于奸夫淫妇,村里都是将男的乱棍打死,女的浸猪笼,是以,她便被浸了猪笼,死时恰好一条鱼过,张嘴之间,将她刚出体的魂魄吃了下去,她便一直附身在鱼身当中,没有投胎。
那天她看得小周落单,也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扒了小周的裤子,许是他长得太像他四叔了吧,让她一时想起了周暮山,想起了曾与他欢好的日子,想起了那偷着交合的美妙滋味,欲念驱使下,才会诱着他一次一次交合。
听女鬼说完,司南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估摸着本该被乱棍打死的周暮山当年是被其大伯父,也就是如今的村长保下了性命。
几人说话这时间,外面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方丈出来了,当即让人打了那色和尚一百戒棍,而后宣布将其逐出佛门。
司南走到了周暮山身旁,与他轻说:“忘尘大师,可能借一步说话?”
周暮山没做怀疑,跟着司南进了厢房,就见悬浮在空中的女鬼。
“荨娘……”周暮山一眼就认出了女鬼身份,当即转身要跑,却不料司南早就眼疾手快关上了门。
被前后夹击无处可逃的周暮山,在他们的逼问下吐露出了实情。
一切如同司南猜测那般,他当年是被做村长的大伯父保下的,只罚他剃去青丝,皈依佛门,此生吃斋念佛弥补往日错事。
“那你儿子呢?”司南问。
“过继给了我三哥。”
他此话一出,司南与净姝都想到了那小周,莫不是小周就是那个过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