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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3章 被谁算计

第九卷 第3章 被谁算计

  原来那老皇帝每日待在深宫中,还真的不是傻子。

  也许哪些人有反叛之心,其实他心知肚明吧?

  这也更印证萧九的话,那些神秘的黑衣人当真是大内的人。

  问题是这道所谓的口谕。

  操,他妈的,这是坑老子吗?

  老奸巨猾的皇帝明明就知道杭州现在的形势,赵沁云、白永望那群龟孙子在这里使劲调兵遣将,手中的人、兵器无一不是早就备好就等一声令下,这个时候居然要自己守在这里送死?

  先斩后奏?

  拿手里的一千兵马和对方不知道多少的兵力抗衡,就算要斩,又该怎么斩?

  简直他妈的就是放屁。

  说得好听,忠心为国?

  是不是等着老子为国捐躯啊?

  心中已经凉透,抬眼盯住那个气势一下子变强的越隆,杨存冷笑,语气森然道:“那不知大人可带来多少兵马予杨某?”

  “嗯?”

  对方明显一愣,像是压根儿就不曾想到这一点,道:“国公爷来时不是带了兵马?”

  杨存听到自己心中一声毫不留情的咒骂,道:“杨某来时的确带了兵马,这样吧,杨某自认不才,难以担此重任,就请大人代之在皇上面前回报一声。”

  这也是一时的气话,只为挫挫这位侍卫的锐气。

  若现在是老皇帝本人站在自己面前,别说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他想要自己的脑袋,恐怕都得笑脸相迎送上去。

  不过杨存还是真气,皇帝也就罢了,你一个小小的侍卫,就算你还有什么尊贵的身份,也没有资格在这里耀武扬威,老子才不鸟你。

  即使拿捏再准,人还是嫩的。

  一看就知道并没有多少阅历的越隆哪里是一骨子奸诈的杨存对手?

  只是软硬兼施几句,脸上的沉稳便已然不再,对杨存道:“那属下会尽快回禀皇上,回请派遣可用之兵给公爷。”

  “那就谢谢越隆大人了。”

  奸诈的笑意自眼中闪过,杨存笑得好不得意,没有再多说废话,转身退出,道:“那杨某就等大人的好消息。杨某还有要事在身,想必大人也公事繁忙,便不打扰了。”

  望着那个离开时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背影,越隆一脸恼意,咬着牙,挥手打掉桌上的杯盏。

  郁郁葱葱、绵延纠缠不断的蔓藤植物花架下,刚刚在会客时还说有要事在身的杨存很是惬意地躺在早就放置好的躺椅上,抿着手中的茶,眯眼看着和安巧有说有笑走来的女子。

  李彩玉。

  这是杨对于炎龙之事认真思索一番之后得到的结论,自己第一次察觉到异常的时候,正好就是要了李彩玉的那个晚上。

  听龙池说,在苗疆有一种蛊是下在女子身上,若是有人破除她处女之身,蛊虫就会转移。

  目前虽然不能确定炎龙究竟在自己身上使了什么手段,不过这问题十之八九出在她身上。

  “爷。”

  风姿不同的两个女子同时屈膝。

  虽然李彩玉在容颜上不能取胜,那双眼睛却也为她增添不少风采。

  因为有了怀疑,所以杨存对她也就有了警戒,一伸手就将安巧拉进自己的怀里,冷眼盯着李彩玉瞧。

  被杨存锐利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李彩玉绞着手指不知所措。

  这还是她被杨存要了身子以后第一次见他,也抓不准他的心思,故心中满是忐忑。

  安巧也不懂,看看李彩玉又看看杨存,刚要开口,揽在腰间的大手就加大力道。

  尽管年纪不大,她也识趣,乖乖闭上嘴窝进杨存的怀里。

  “彩玉,爷问你,你遇到爷之前是否曾遇过什么特殊的事?”

  看似问得漫不经心,实际上杨存暗中还是蓄了力道。

  她若是有任何其他的动作,就在第一时间毙了她。

  抬眼望过来,李彩玉满眼无辜。

  咬着下唇,似乎是真的认真思考着,片刻之后摇摇头,道:“回爷的话,不曾。就是之前被客栈老板娘买过,不过又退回来了,这爷您也知道啊?”

  “我是知道,我现在问的是我不知道的事。”

  不知是李彩玉的演技太好还是怎样,从她眼中还真的看不出一丝慌乱,顶多是迷茫。

  “爷不知道的事?还请爷明示。”

  李彩玉的态度毕恭毕敬,还带着一丝惶恐。

  “你当真不知?那爷再提醒你一下。”

  “爷昨儿做梦被蛇咬了,还是一条赤红小蛇。”

  杨存的话音刚落,便感到怀中的安巧颤抖一下,转头过来满眼焦急道:“爷,您没事吧?”

  “没事,都说是梦了。”

  杨存随意笑笑,便看到李彩玉脸色惨白一片,“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连磕头,道:“公爷恕罪,公爷恕罪。”

  “果然是你。”

  忍住一掌就要劈过去的冲动,杨存的情绪里再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厉声喝斥道:“说,为何要害我?”

  这一回,安巧看着李彩玉的眼光也带着敌意,惊骇地用小手捂着嘴巴,如雾一般的大眼睛在杨存身上来回巡视,似乎是想看看他到底哪里受到伤害。

  李彩玉面如土色,听到杨存的质问以后泪如雨下,拿手使劲打着自己巴掌,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当真没想到会对爷不利,它……它只是说要在奴婢体中放上一滴它的血,帮它找到想要找到的人,就会离开。它说……说不会伤害任何人……说……要是奴婢不同意就咬了爹的身体……奴婢……奴婢……”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言也有些混乱。

  不过杨存还是整理了自己想要的内容,抱起安巧让她坐着,自己也豁然起身问道:“你真的见过炎龙?”

  “什……什么炎龙?奴婢不知,奴婢见到的……就是一只通体鲜红的小蛇。”

  “那它可曾对你说过它要找什么?”

  不知道名字也是正常,杨存故意这么问,不过是为了进一步试探李彩玉而已。

  “它说……说要找一个对家……”

  对家?

  难道是金刚印?

  心中猛然一惊,然后心开始往下沉。

  敢情这无妄之灾还是藏在自己身体里的金刚印招惹来的?

  五行中,金与火都是好战的属性。

  炎龙的智商不低,应该是借由李彩玉寻找金刚印的踪迹,又正好被自己撞到。

  会有这么巧的事?

  他妈的,就算是编剧编出来也没这么狗血。

  似乎在冥冥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操控着,可是那又是什么?

  “爷……爷……奴婢错了,您打也好、骂也好,请您别赶奴婢走。奴婢是无心的,真的不知道会害您啊……”

  声声哭泣,李彩玉的眼中一片水光,哀恸幽伤。

  那么的纯净,还当真没有狡诈算计。

  想来炎龙那个东西利用李彩玉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无心的?”

  与其说是在责问李彩玉,倒更像是自问。

  再也没有计较的心思,杨存只能苦笑着坐回去。

  “彩玉啊,你倒是无心得好,你这么无心一下,可把爷害得够惨了。”

  心里已经相信李彩玉的说辞,杨存心中悲催不已。

  炎龙的受伤只是暂时的,自己完全是趁其不备才伤了它。

  等到有朝一日它复原了还不反噬?

  到时候和金刚印在自己的身体里闹起来,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恐怕也只有送命的分了。

  哦,对了,炎龙说不会让自己死,顶多就是……靠,真他妈的无心。

  空气中有物体快速靠近的流动声音,下一刻李彩玉就被人掐住脖子起身,双脚离地,跟一个人偶没什么两样。

  在杨通宝有力的手臂下,李彩玉连挣扎都是奢侈。

  “胆敢害爷,当死!”

  对杨术忠心耿耿,受命保护杨存的杨通宝应该只听到杨存最后一句话,眼中皆是冰冷的骇色,加紧手中的力道。

  猛然被掐住的李彩玉双手抱着杨通宝的手臂,再也叫不出来。

  呼吸不通的情况下,她的脸色很快就由白转成铁青一片,满眼的恐惧和绝望,逐渐失神的眼睛努力望着杨存的方向,看得出来是想求救。

  “算了,通宝,你放了她吧。”

  身为军人,处事有原则的杨通宝是以自己的安全为最高准则,要是自己不开口,这时候恐怕就是李彩玉的死期了。

  再怎么说她都做了一回自己的女人,清白的身子给了自己,杨存实在于心不忍。

  做些卑鄙无耻的龌龊事情还行,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杀人,还是以无心之过的罪名,再加上对方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杨存自认做不出来。

  像魔门女子那样的女人自己都起不了杀心,更别说是李彩玉。

  如果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还好说,偏偏……那一夜的春风一度,李彩玉那楚楚动人、呻吟求饶的模样还留在脑海里,要是这时候知道她是无心之过还将人杀了,杨某就太他妈的不是人了。

  说是妇人之仁也好,说难成大事也罢,再说李彩玉做的也不一定是错的。

  五行之力是每一个修道者都梦寐以求想驾驭的力量,而这分梦寐以求的力量之一就是李彩玉带给自己的,只是自己修行尚浅,驾驭不了而已。

  就像林管,明知道驾驭不了金刚印还要力拼而行,最后即使落了个被金刚印反噬的下场也没什么怨言。

  林管尚且不悔,杨某难道就悔了?

  越想越觉得这李彩玉还真的不能杀。

  “公爷。”

  杨通宝却是不认同,不明白杨存为什么要留一个偈害了他的人在身边。

  这年头生命可是有尊贵之分,损了敬国公的贵体,一个奴婢就算死八次、十次都不够。

  “通宝,不要冲动。”

  杨存摇头,笑容更苦涩。

  这个闷亏吃得还真是有口难言。

  望着李彩玉翻着白眼,身子软了下来,杨存声音严厉了几分,道:“这事一时半刻也说不清,你先放开她。”

  不然等说完了,李彩玉就只剩下投胎的分了。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杨存的命令又不能不听。

  杨通宝还是松开了手,已经窒息的李彩玉软得跟面条似的,人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

  “安巧乖,去照顾照顾彩玉姐姐。”

  杨存哄着安巧小丫头道,心中却感慨,自从这李彩玉跟了自己以后就一直受伤,那晚的暴虐不说,今天更差点就丢了性命,不知道她是否会后悔跟着自己回来?

  等安巧叫人帮忙把李彩玉抬走,杨存才问杨通宝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回爷的话。”

  杨通宝也从刚才的变故中回神,不过看着李彩玉离开的方向,脸色还是很不善,可以预见李彩玉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

  听到杨存的问话,他答道:“刚刚定王世子来过了,因为怕爷在见客不方便见他,所以属下回绝了,说爷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

  一个代表定王,一个代表皇帝,孰轻孰重傻瓜都分辨得出来,所以杨通宝将人拦下也是合情合理。

  不过这赵沁云倒是好兴致啊,属乌龟的吗?

  还将自己咬着不放了?

  杨存掀掀唇角道:“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他想请爷今晚赴宴。”

  杨通宝一五一十回答。

  那位世子脾气好得没话说,说了国公爷不舒服也不勉强,直接说要请他赴宴就走了,并没有怎么为难杨通宝。

  “又是赴宴?”

  杨存觉得自己似乎一个头两个大,这赵沁云是不是太过热情了些?

  老子又不是他爹。

  自己来杭州也没多久时间,算上这回他就请了自己三次。

  要是银子多没地方花就讲一声,爷很乐意帮忙啊!

  要不就兑现,兑现行不?

  收起荒缪的想法,杨存还是不得不承认中华五千年吃的文化是博大精深的事实,身在官场,这样的宴会似乎就主流吧?

  “是不是又是设在一品楼了?”

  第一次是白永望他们作陪,把自己捧了个天花乱坠。

  第二次是他自己一个人,还来了个交心加美色诱惑。

  这回他又想玩什么?

  “爷,不是。”

  杨通宝否认道:“说是在定王的杭州别院,世子现在下榻的地方。”

  “嗯?”

  忍不住浓眉扬起,杨存有些意外,道:“怎么在他住的地方?”

  王动千方百计地排不进人去,他这个时候在那里宴请自己,不怕自己做什么小动作?

  思索片刻,又问道:“知道还有什么人吗?”

  不会又是自己一个吧?

  “听说还有不少杭州官员,都是这几天跟世子走得比较近的人。”

  杨通宝刚出去赵沁云就来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专门出去打听一番,所以回来得晚了一些。

  “原来如此。”

  杨通宝的话让杨存茅塞顿开,冷笑连连,活动着自己的手指冷然笑道:“他——公爷倒是挺关心啊。”

  杨通宝瞬间就明白杨存的意思,神色一肃,道:“那属下这就前往定王别院,说您身体微恙,不能参宴。”

  “不用了,”

  杨存摆摆手道:“没用的,他本来就是为了算计我而来,要是你说我不能出门,他恐怕会将宴会直接搬到我这边来。我怕吵,还是过去吧。你到时候找几个好手和我一起去,怎么也要探探这位世子的底。”

  说完勾唇,绽开一抹怎么看怎么邪恶猥亵的笑意。

  “是。”

  虽然应着,杨通宝脸上的担忧仍在。

  老皇帝自认为做事隐秘,派了一个男不男、女不女,自称是贴身侍卫的人过来就以为万无一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他明显低估对手对他皇位虎视眈眈的程度,以及对他的关注程度。

  若是杨存没有猜错的话,这位侍卫大人一出皇城就在人家的监视下了,能活着来到杭州也算他的本事。

  越隆身上并没有多少内力,那就是老皇帝派出暗卫护着他吧?

  明知道皇帝派人来见自己,赵沁云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宴请自己,同行的还是几乎等于是跟他站在同一条战线的官员,做到这样路人皆知的地步,他的居心无非让老皇帝对自己产生猜忌,好逼着自己投靠他。

  而自己现在和他还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就算拒绝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除非他杨存是精忠报国的忠臣良将。

  然而可惜得很,他杨某人不是。

  如果可以,甚至想幽默地对赵沁云说上一句:“恭喜你,你押对了宝。”

  参加宴会简单,就是回来对越隆解释很麻烦。

  而且身体里还有一个隐性炸弹般的炎龙存在,这不是逼人暴走吗?

  这几天事情太多,除了投机取巧得到林管的那颗内丹外,杨存的修为一直迟滞不前。

  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只有乖乖被炎龙蹂躏的分了。

  眼看目前距离天黑还有很长的时间,杨存盘膝进入冥想状态。

  老道士说:“无欲无求的世界里,人才能突破自我。”

  欲速则不达说得也是这个意思吧?

  午膳和晚膳也不吃了,赵沁云不是有钱?

  空着肚子去吃他的。

  然而事实上进入冥想状态的杨存根本就感觉不到饥饿。

  这一次心境很快就沉静如水,忘了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原本周遭只是白茫茫的混沌模样,现在看起来又多了金色和赤红色的霞光。

  也不想什么金刚印跟炎龙,放松之后,就任由自己的意识随意飘荡着找寻那种能感触到心灵存在的东西。

  在杨存意识沉淀的那刻,有四颗内丹从他的小腹丹田处出来,绕着他的身体缓缓转动,周而复始,没有停歇的意思。

  而杨存闭着眼的面容安详、唇角淡笑的样子,仿佛就像在做一个美梦一样。

  等杨存完全没有意识的时候,不远处的花间微微一动,许久之后出现一个一身白衣锦袍的人,慢慢靠近杨存,见他没什么反应,伸出手向他的身上探去。

  樱唇紧抿,泛着微粉的白玉娇颜紧绷着,一双杏眼更充满好奇。

  来人是老皇帝派来的侍卫越隆。

  然而令越隆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的手指触碰到杨存衣袍的一瞬间,他的周围突然散发出一阵强烈的乳白色光晕,很强大的气场,激得他的身体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飞出,直到撞上石亭的柱子才停下,在“咚”的一声巨响中,嘴一张,就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液。

  愤怒地回头,花架下的杨存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动作,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察觉身边的气息不对,转头望去,就看到一脸冰冷的杨通宝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一时惊了一下,连忙出声解释道:“我……我没有恶意……”

  “我知道。”

  杨通宝冷冷地回答,转身走了,风中远远送了一句话:“要是你有恶意,在你出现的那刻,你就死了。”

  越隆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这一切,独自陷入冥想的杨存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也就没有人思考为什么上一次他周围的防护层还是金色,这一次却变成乳白色?

  自己的意识里没有时间,杨存一坐就是一天,等到华月初上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期间安氏姐妹将饭菜凉了再热,再凉了就重做,也没有盼到他睁开眼睛。

  “动叔,怎么办?时候已经不早了,定王世子的宴会马上就要开始,可是公爷还没有醒来。”

  和王动一起看着脸色沉静如水的杨存,杨通宝心中有些焦急。

  “迟了就迟了,少爷能去就是给那小子面子,还用怕他不成?”

  王动则是不为所动。

  有什么比提升少爷修为更重要的事情?

  这可是能光复杨家声望的好机会啊。

  “动叔。”

  杨通宝有些无奈了。

  “好了好了,只要有人跟着一起入定,引导少爷回来就好。不过也有一定的危险性,要是少爷一时把持不住,去叫他的那个人就很有可能会留在少爷的意识里出不来。”

  王动缓缓言道,看着杨通宝的眼神有些同情道:“就算要叫,也得需要一个差不多的,至少必须是意志坚定的人。我可是老了不行。两个选择,一是我们继续耐心等,二是你去。不过我老人家还是要劝劝你,少爷现在是四丹,体内还有金刚印,万一控制不住发生什么事,可也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

  等王动说完,杨通宝的脸就黑了。

  望着王动彻底无语:“动叔,你这是拿我开玩笑吗?”

  “没有,他说得是真的。”

  一声清朗的声音传过来,几人回头望去,便看到杨存缓缓睁开眼睛。

  这种如老僧入定般的冥想最不受时间限制,据说曾经有一个修道者一入定就是十年。

  为了避免自己也随随便便来个以年为单位的冥想时间,杨存在冥想前给自己下一个类似于闹钟一样的时间限制。

  这也是老道士教的,不过还没有具体实践过,今天也就是想试试水温。

  好在有用,他按时醒来了。

  不然若是杨通宝等不及,按王动教的办法鲁莽地闯进他的意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其实王动的方法也是一个好方法,对于叫醒入定的冥想者相当有用,不过就是危险了一点。

  当然这是对待平常的修道者,而不是他现在这种类似怪胎的情况。

  不只金刚印,自己的身体里可是还有一只冷血暴虐的毒蛇能感应到自己的意识。

  要是有陌生的气息闯入,就算杨存自己不想,炎龙也会吞噬来犯者的意识。

  不要问杨存怎么知道,因为他也不知道。

  在最后那段时间,他的感官其实已经回来了,所以杨通宝和王动的对话他听到了。

  几乎是在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就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就是上述那些内容,来源……好像是金刚印?

  还是炎龙的警告?

  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公爷。”

  和王动一起行过礼,杨通宝暗暗呼了一口气。

  被吞噬意识?

  以前跟着王爷的时候就自认为增长不少见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前所未闻?

  真是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啊……

  “人已经找好了,爷,那我们要现在就过去吗?”

  “嗯,好,那现在就走吧。”

  杨存点头起身。

  坐了一天,身体没有因为保持在同一个动作不变而气血不通,人反而还觉得神清气爽,格外的舒爽。

  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流随着血液缓缓流转,所到之处都像是做了个全身按摩。

  起身伸了个懒腰,安氏姐妹就赶紧拿出准备好的衣裳为他换上,因为手脚利落,净面梳发也没有耗去多少时间。

  “动叔,要是今天晚上一品楼里有什么不安分的人出没,只要不做出伤害我们人的事,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就好。”

  走到门口,在即将步上准备好的马车之前,杨存突然对王动神秘一笑。

  王动愣了一下,不是很明白。

  不过在杨存他们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在一品楼里人人都进入梦乡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

  没有现代化照明设施的年代,即使像一品楼这样的豪华型客栈,一到入夜时分,也会陷入一片黑暗。

  几盏孤零零的大红灯笼反倒显得格外诡异,就像是暗夜怪兽的血红眼睛。

  杨存口中那些不安分的人就在这样的黑夜里穿着一身黑衣,除了眼睛之外全都包得密密麻麻的,像鬼魅一样穿梭。

  他们的目标一致,居然是侍卫越隆所在房间的位置。

  “动叔,怎么着?”

  有侍卫上前轻声询问着冷眼旁观的王动道。

  “暂时放着,要是敢乱来,就宰了。”

  王动冷冷出声,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说完了,便缓步踱向自己的房间而去。

  夜,依旧安静。

  除了听完黑衣人禀告关于杨存前去参加赵泌云宴会的消息后越隆的脸色沉下来之外,其他一切都和平日没什么不同。

  “您看,这件事情需不需要先向皇上回报?”

  其中一位面目冰冷、看起来是带头的黑衣人征求越隆的意见,话语的内容谦恭,人却没有多少恭顺,脊背依旧直直挺立。

  他们只听皇帝的命令。

  其他人想要让他们弯腰屈膝,还真得有那个本事。

  “再等等,这个时候任何轻举妄动都会引来严重的后果,我们不能中了定王的圈套。既然皇上说杨存可信,那我们就应当给他机会。”

  话虽这样说,不过越隆紧紧皱起的眉头却不曾松开过,破坏他容颜的美好。

  起身叹息,自袖中拿出一份封了口的信笺,拿起一边的烛台又以蜡重新封上一回,才递给黑衣人道:“火速送往宫里,务必要等到圣上回话,记住,越快越好,这边的事情拖不得。”

  “是。”

  应了一声,黑衣人又以极快速度离开。

  不过在那些看不见的角落里还是潜伏着好几个人,以保护这位皇帝使者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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