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十八盘,提起这名字时候我就想起山路十八弯,其实就是名字起的吓唬人,倒是没这么邪乎,无非就是坡度高了些,爬起来恶心点。
步至山巅,寒风劲至,三人狼吞虎咽干到南天门时候都开始瑟瑟发抖,本来爬十八盘时候身上就出了不少汗,到顶峰小风一吹,身上立马冰冷起来,秦楚捂手哈了口气声道:“这儿还真凉。”
盈盈也双手贴一起使劲揉搓:“奶奶的,冻死了。”我跺了两下腿让她俩原地守候,我去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租棉衣去了,事实证明,像我们这样没怎么准备就来爬山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的,租棉衣的摊位里三层外三层跟个粽子似的满满的都是人,我好不容易才从里面掏出三件军大衣,赶紧扔下钱就跑了,其实我感觉就在那堆人里面挤着比穿棉衣暖和多了。
看见棉衣时候盈盈跟刚出狱的犯人见到俩鸡腿似的,一个猛子就冲过来抓起那不知几十年代的军大衣飞速套在身上,只露俩小眼在外头四处乱瞟,像极了一个小特务。
我将另一件递给秦楚,她将棉衣抱在手里伸手拿过我肩膀上的包背上冲我笑笑:“你先穿上,蹿来蹿去的一身汗,风太冷,别闹个感冒回去。”我抽了下鼻子没多废话直接套上大衣,这种下意识的关
怀让我心里着实有点热乎。
远处瞻鲁台附近已经堆满了人,乘着夜幕和灯光我们也靠近过去,到近处才发现瞻鲁台已经被围起来当保护动物了,印象里瞻鲁台是可以坐上去的,之前那次爬泰山时候就感觉那瞻鲁台像一根活生生的勃起的巨阳,它高昂头颅直顶云霄,仿佛要强奸这天空一般。
极顶之处探手摘星,吐气翻云,虽然四点时分的天还是黑的出奇,可仍然能有践踏星云的感觉,看天上星河流转,应该是晴天,云海日出没啥大问题了。
我裹紧大衣走到瞻鲁台,围住此台的栅栏上密密麻麻的绑着游客的许愿锁,有大的有小的,花钱多的锁就大,锁上都系着红绳,随风一摆集体飞起,跟花裙子似的,摇摇晃晃不知所从。
盈盈和秦楚也走上前来,我回头笑问她们:“你们锁一个愿望不。”
两人一起点点头,然后去旁边买锁,等拿回来一看,都是大锁,盈盈问我为什么不许愿,一下就提起我的伤心事了,当年来爬泰山,我满心欢舞的买过一个锁,许愿时候我还没嘟囔完就被我妈一把抢过锁绑上了,边绑边念念有词:“佛祖保佑我儿子好好学习顺利考上一中。”然后我中考时候就以比较悬殊的分数落榜了。
其实我当时没嘟囔完的愿望是:“佛祖保佑我好好踢球顺利进入国家队。”后来想起当年许愿的事不禁冷汗直流,这要是达成心愿,必定身负一世骂名。
想到这些正要撇嘴提提这事,不过看到他们对手里的大锁显露出来的那种期盼的目光我寻思还是算了,何必打击别人积极性呢。
我指指瞻鲁台冲她俩说道:“你们来吧,随便替我许个愿就行了。”
盈盈面露鄙夷白我一眼道:“头一回听说许愿还有代替的。”秦楚莞尔一笑将手里的锁擡高了点,脑袋微微一侧道:“那你想许什么愿呢。”
我沉思片刻低沉道:“我希望世界和平。”秦楚也像盈盈一样翻了个白眼说了句没正经拉起盈盈去上锁了,看她俩还聚首讨论片刻后才一脸郑重的将那锁系在上面,盈盈还颇为夸张的擎起小手往锁上拜了拜,甚为虔诚,我在后面打趣道:“盈盈,你许的什么愿,那样子跟见了如来佛祖似的。”
盈盈没搭理我,等她做完她手里的工作才回过头不满的嘟囔:“你自己不爱干这个也就罢了,还非得影响我们,我许的愿肯定不能告诉你,说了就不灵了,对不秦楚。”秦楚浅笑着点点头,而后冲我神秘一笑。
她这一笑,好像看透了我心底似的,整的我心里像塞了条毛毛虫,痒痒的很。
在玉皇顶又溜达片刻,天开始有点蒙蒙亮,很多人都蹲在那等待日出的降临,我们也找了个略微僻静点的角落坐下,等待这泰山之顶上最美的时刻,也不知道这太阳起床有没有个准点儿,等半天连个毛都没露出来,终于,在它即将从春梦里解脱出来跳跃而上的时刻,我睡着了。
当我被盈盈拍醒的时候发现太阳早一脸奸笑的在东边冲我乐了,我冲太阳骂了一句老秃驴后站起身,还好,能赶上云海。
泰山之上众云翻腾,将云彩踏在脚下的感觉很痛快,相传当年西游记剧组就在这里拍过大闹天宫,扶着栏杆往下面看,一团团白皙如脂的云都在亢奋的随风飘着,一层层叠起来,确实像极了海上的浪,怪不得谓之云海,我站那聚精会神的看着那层层白云,希望从云彩里能蹦出个孙猴子或者嫦娥姐姐来。
她们两人都是初次观日出云海,显得很兴奋,端着脑袋像模像样的盯着远处看,盈盈嘴里不时发出好美好美的感慨,秦楚小嘴也半张着,为这大自然的奇观惊叹。
任何时候,看到美的景象,心情总是很好的,心情好了,肚子里就翻江倒海了,于是我在泰山顶拉了平生海拔最高的一泡屎。
她们俩互相拍了几张照片,拍的时候俩人都大义凛然的将那绿色军大衣扔到了一边,忍着寒冷迅速摆好炮四然后赶紧再穿上,女孩,无论是谁,都是爱美的,估计她俩人都不想看到自己穿二十斤军大衣的模样。
秦楚又要求我扶着栏杆拍了几张照片后才作罢,等日出云海都没的看了,我说咱吃点东西下山吧,盈盈又回头看看慢慢消散的云海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章清,咱在山顶住一天再下去好不好。”
山顶?
住一天?
我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想起天街的宾馆才意识到山顶是可以住的,我说我没意见,看她俩了,没料到这俩人意见出奇的一致,都想在泰山之顶潇洒一天,那我也没法说啥了,只好答应下来,于是开始了在那宾馆里比较邪门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