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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1262章 背水一战

第八卷 第1262章 背水一战

  熊达趴伏在马背上,神智已开始模糊不清,连手中的狼牙棒都拿不住,落到了两军阵前。

  见熊达身负重伤,又被阿古鲁追杀,形势岌岌可危,卡修吓的不轻,急忙给麾下士兵下令,布箭阵,阻击敌将,接应熊达。

  随着卡修的命令,虎贲军阵营里立刻冲出数名将领,策马前冲,接应败退回来的熊达,与此同时,下面的士兵们也纷纷张弓搭箭,把熊达让过去后,对准后面追杀上来的阿古鲁,齐齐射出箭雨。

  箭支密集,好像一团遮天敝日的乌云,铺天盖地的向阿古鲁罩去。

  在如此密集的箭阵下,修为那么高深、武技那么纯熟的阿古鲁也不敢托大,急急勒住战马,挥舞大刀,拨打箭支。

  连续不断的箭射,令阿古鲁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举目再看,熊达已被数名北疆军将领带回阵营中,追上去也无济于事,他只得拨转马头,退回到两军阵前的中心地带。

  阿古鲁用手中刀一指北疆军阵营,大喝道:“哪个不怕死的,就出来与我阿古鲁一战!”

  这时,虎贲军呐喊的士兵已止住喊声,十万人的阵营,鸦雀无声。

  卡修身边的几名武将受不了了,齐齐催马上前,对卡修拱手说道:“将军,请让末将出战!”

  别人不认识阿古鲁,可卡修认识,别人不知道阿古鲁的厉害,但卡修知道,他看看这几位主动请缨的武将,缓缓摇头,别说让他们出去与阿古鲁单打独斗,即便是把这几人捆在一起,也不是阿古鲁一个人的对手!

  他幽幽地道:“没有我的将令,谁若私自出战,一律按军法论处!”

  他一句话,把麾下众将们都说没词了。而后卡修没理会在阵前叫嚣的阿古鲁,前去查看熊达的伤势。

  现在熊达已被众将士们抬到后方,人业已昏迷过去,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浑身上下都是血,出气多,入气少,眼看着就不行了。

  卡修看罢,对两侧众人急声喝道:“叫军医,快叫军医!”

  “将军,军医马上就到!”

  “唉!”

  卡修暗暗咧嘴,先不说这段时间他与熊达的私交怎样,但熊达可是赤龙王的心腹大将,若是在自己的指挥下不幸阵亡,那自己要如何向赤龙王交代?

  他用力握了握拳头,对周围将士说道:“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熊达将军的性命!”

  “是!将军!”

  前方还在交战,卡修无法长时间逗留阵后,他又交代几句,然后急急策马跑到阵前,命令全军将士摆出迎战的阵势,不再派将领与对方单挑。

  阿古鲁在两军阵前叫骂,见北疆军无人敢出来应战,修罗军士气大增,喊杀声、吼叫声此起彼伏。

  看己方将士的士气提升起来,瑞昌立刻令人擂动战鼓,准备全军进攻。

  咚、咚、咚——

  随着战鼓响起,修罗军都明白,这是要主动进攻敌军了。

  修罗军士兵停止混乱的吆喝,列好整齐的方阵,士兵们一手持盾,一手持矛,以矛尖有节奏的击打盾牌,发出一阵阵刺耳的轰鸣,人们配合击盾的节拍,齐声呐喊:“杀、杀、杀——”

  这支修罗兵虽然被金鹏、狂猛的伏兵杀的大败,只是残兵败将,但此时所爆发出来的气势依然震人魂魄,即便是对面的卡修也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但是现在他不能撤,只能战,金鹏、狂猛二将只率五万将士就把敌军杀的大败,自己有十万部下,岂能丢北疆军的威风?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对左右的传令官喝道:“列阵!迎战!”

  卡修命令传达下去,虎贲军这边的战鼓声敲的更响了,士兵们和修罗军一样,一边用武器敲打盾牌,一边连声喊喝:“杀、杀、杀——”

  时间不长,两军的方阵皆开始向前移动。卡修和瑞昌的选择一样,都采用鱼鳞阵。

  鱼鳞阵的特点是把全军的兵力集中于中央,分成若干小方阵,远远看去就如同鱼鳞一般,一层又一层,此阵是采取中心突破的策略。

  如果把全军比喻成手掌,那鱼鳞阵就是一只握起来的拳头,集中全军的力量,攻击敌人的中心要害。

  当然,鱼鳞阵的缺点和优点同样突出,其要害在阵尾,一旦在交战中阵尾受到袭击,将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卡修用鱼鳞阵是在赌,赌背后的陇城不敢出兵夹击本军,而瑞昌用鱼鳞阵则是无奈之举,现在修罗军数量只剩下几万人,若不采用鱼鳞阵这种集中兵力的阵势,根本没有突破敌军的可能。

  这是一场军团与军团之间的正面交锋,更是一场针尖对麦芒的较量。

  两军阵型一致,齐齐向前推进,只见双方的突击方阵在前,后面则是清一色的弓箭手,主将位于阵后方。

  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接近,战场上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似的,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再呐喊,战场上只剩下此起彼伏的传令声,以及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这时候,敌我双方的每一个将士都已把心提到嗓子眼,如此大规模的军团战,没有谁敢保护自己一定能活着走下战场。

  等双方进入到射程之后,两边的将领不约而同地呐喊:“准备放箭!”

  哗——

  两军前进的速度不减,但士兵们开始行动起来,凡是双数队列的士兵纷纷将手中武器、盾牌交给身旁单数列的同袍,然后摘下长弓,一边向前行进着,一边捻弓搭箭,将箭尖指向前方的半空。

  “放箭——”

  “放箭——”

  双方的命令又是出奇的一致,放箭的号令声同时响起。

  嗡!

  北疆军和修罗军的阵营中同时腾起两团密压压的黑雾,无数的雕翎合在一起,仿佛是一面长长的黑布,将湛蓝的天空都遮挡住。

  双方的箭支在空中交错、碰撞,咔咔之声不绝于耳。一部分箭支相撞折断,但还有更多的箭支穿过对方的箭幕,落向敌人的阵营中。

  箭支越来越近,原本沉闷的嗡嗡声,也渐渐变成刺耳的呼啸声。

  只眨眼工夫,箭支落入两军阵营里,一时间,铁器破甲声四起,同时从两军中传出的惨叫声也连成了一片。

  方阵内,士兵们毫无畏惧的向前推进着,可人群中不时有人被飞来的箭支射中,扑倒在地,这时候无论是谁,倒下就意味着死亡。

  为了整体阵型的完整,后面的士兵不可能避让倒地的同伴,只能硬着头皮踩踏过去,这时候,士兵们已完全变成毫无感情的战争机器,脑海中也只剩下一个信念,推进、推进再推进。

  在双方大规模的箭阵之下,将领和普通士兵已无分别,唯一的不同是将领可以凭借身上的护体罡气多抵挡几箭,仅此而已。

  若是不幸处于对方阵箭的中心,即便修为再高,也会被数以千计、万计的箭矢射成刺猬,即便是阿古鲁这样厉害的高级将领都不敢位于阵前,和瑞昌一样,退到己方的阵后指挥大局。

  此时人命已显得微不足道,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转瞬之间就可能变成支离破碎的尸体。

  这就是战争。

  随着两军距离的逐渐接近,双方的箭阵也渐渐弱下去,接下来就是更加血腥的近身肉搏战。

  双方突击方阵里的士兵皆已把长戟端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敌人,寻找着自己的对手。

  “杀——”

  不知道是那边的突击方阵最先传出呐喊声,两军的士兵双手握着长戟,齐齐向前奔跑。这是箭头与箭头的直接碰撞。

  在双方士兵接触的瞬间,场内爆出轰隆的巨响声,北疆军士兵用手中的长戟刺穿了敌人的喉咙,而敌人的长戟也同样刺穿了他们的胸膛。

  双方士兵之间相隔数尺,但这数尺的距离已被密集的戟身所占满,只是一瞬间,双方同时倒地的士兵数以百计,远远看去,两边皆是扑倒一片。

  有些人直接被对方的战戟刺死,有些人受伤到地,很快又挣扎着重新站起,抽回长戟,继续刺杀敌兵。

  这时候,双方的箭阵已完全停止,突击方阵的交战完全展开。

  前方的士兵已不再是一各个的向下倒,而是成排的倒下,己方刺倒对方一排士兵,还没等收回战戟,便会被对方填补上来的士兵刺倒,然后己方这边再填补上一排,刺杀敌兵,以此交错,战场上的尸体叠叠罗罗,铺了一层又一层,鲜血都汇集成小河,流淌出好远。

  战场已变成彻头彻尾的绞肉车,粉碎着两边将士们的生命。

  突击方阵是全军的箭尖,集中了全军战斗力最强的将士,但是一场大战过后,不管胜负,突击方阵往往剩下不了几个人,基本都折损于两军阵前。

  随着突击方阵的将士越拼越少,中军主力渐渐加入到战团之内。这才是双方整体实力的真正比拼。

  北疆军这边人多势众,虎贲军起初是由修罗杂牌军演变而来,确实是乌合之众,但在翼州城休整数月,得到充足的训练时间,现在的战斗力已今非昔比。

  而且虎贲军还从血狮军、暴风军、直属军那里吸纳不少老兵,战斗力得到大幅提升。

  修罗军虽然人少,但善于近战,何况他们已处绝路,只能向前,无法后退,是破釜沉舟的背水一战,要么拼死突破北疆军的拦阻,要么就是埋骨它乡,永远也别想再回祖国。

  这种情况下,修罗军上下已无贪生怕死之辈,只有浴血奋战之士,配合上他们那一身钢铁护甲,爆发出极强的战斗力。

  双方的交战已无法再用惨烈和血腥来形容,完全是用人在堆,用人的血肉之躯去把对方的武器磨钝,磨平。

  修罗军的突击方阵最先宣告全军覆没,整整一万修罗兵,打到最后无一幸存,甚至是想找具完整的尸体都很难。

  北疆军这边的突击方阵则有两万人,在全歼修罗军突击方阵的同时,他们也同样折损万余人,没有歇息的时间。

  接下来,他们又要应对人数更多的修罗军本阵。

  前方的敌人好像杀之不尽,斩之不绝,倒下一排,马上又填补上更多的人,没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北疆军这边的突击方阵也宣告瓦解。

  如果不是卡修及时下令,撤下前方的突击方阵,最终剩下的这三千余人恐怕一个都活不下来。

  随着双方突击方阵的一边全部阵亡,一边折损大半撤离战场,两边的中军也展开全面交锋。

  这时战场上士兵的武器已不再是长戟,长矛、长枪、大刀、战刀、佩剑,但凡是能杀人的武器都用上了。

  双方前面的士兵顶着盾牌,死死压住敌人的同时,手中的刀剑也高举过头顶,对着敌人又砍又刺。

  在如此拥挤的交战中,没有闪躲的空间,甚至都没有格挡对方进攻的机会,想不被对方砍倒刺死,就得先一步杀倒对方。

  两边的士兵们都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铁器撞击盾牌的声响连绵不绝,破甲裂骨的声音也此起彼伏。

  许多已阵亡的士兵连倒都倒不下去,尸体被敌我双方的人积压着,成了两边人的人肉盾牌,战场上能看到不少头颅已粉碎的士兵依然还战立着……

  这一场大拼杀已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时辰,由天亮一直战到夕阳西下,双方的死伤无法统计,只是尸体已将战场铺满,而且还不止是铺满一层,战场上的黄土地早已看不到本来颜色,全被双方将士的鲜血染红。

  但是,即便打到这种程度,双方的战斗仍未结束,还在无休止的继续着,战场上的尸体仍在迅速地累积、增加着。

  两边的士兵皆已杀的麻木,脑海中已无多余的想法,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机械型地挥动着手中武器,用刺、用挑、用劈、用砍,用拳头、用牙齿,用所有一切能用的手段杀伤着前方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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