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推母之道 > 

第125章

第125章

  “你连行李都不带吗?”我看着姚念两手空空,只穿了件卫衣和浅色长裤,好奇地问道。

  “我这次去了又不回来了,哪有什么行李。”姚念去取了票,淡淡地应道,“你要是说我在南江生活这段时间里的东西的话,昨天已经快递回去了。”

  “昂,想得还真是周到。”我自然地随便附和了一句,也把自己的票取了,“从南江到那边,是不是要到晚上了?”

  “你票上不是写着时间吗?这还用问?”姚念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她走得比较快,头也不回一下。

  “就是看到了才这么问你,晚上才到没关系么?”我快步跟了上去,和她并排走着。

  “你以为我是你么?做事只会走一步看一步而没有详细的规划?”姚念忽然停驻脚步,蔑视了我一眼说道,“说明天回来,我就不会多耽搁你一天。”

  “我意思是,你好像也没有备什么车上吃的东西。”进站的时候我补充道,“不怕饿么到时候,中饭不吃晚饭不吃的。”我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些熟食和面包,想要递给她,“我这里有一些,你拿着,到时饿了就拿着吃吧。”

  “嗯?”姚念看着我递过去的东西,她没有接过去,只是看着它们。

  过了一会,她摇了摇头,说道:“不了,你自己留着吧,我在车上买就行了。”

  我们没有等多久,便上了火车。

  姚念坐在靠窗的位置,我则坐在她的身边。

  不知道是我们选的时间问题还是去那边的人少,总之这列车空空荡荡的。

  “你来南江的时候,也是坐的这边往返车,也是这么少人吗?”火车刚开动不久我便问道,“我从来没有去过这么远的地方。”

  “嗯,西南那地方,去的人不多,何况这种时候。”姚念望着窗外,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你真的从来没有去过吗?”

  “啊?我印象中的确没有出过远门啊,就连出省都几乎没有过。”我听着姚念如此反问着我,倒让我有些感觉莫名,“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看来你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姚念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没关系,到时候你就记起来了。”

  “所以,你邀请我过去就是为了你说的让我记起些什么吗?”我逐渐把话题往正题上拉,毕竟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所有的一切了。

  要让我再等到晚上的话,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度过这漫长的白天。

  “让你记起来?呵,你记不起来的。”姚念这才坐直身体,看了我一眼微笑地说道,“你现在很想知道我到底想要带你去干什么吧?也很想知道关于我的所有事吧。那我先问你,你觉得我是你的敌人还是朋友?”

  “敌人还是朋友……好问题。”姚念此刻看上去没有那么冷漠或是冷冰冰,我想她大概也想和我好好谈谈了。

  所以面对她的问题是,我细细思量了好一会才认真回应道,“我觉得应该是,亦敌亦友吧。就你说话虽然真的很尖酸刻薄,但是细想来你也没有真的伤害过我。可能我曾以为某些事是你干的,但是到最后发现都是误会。”

  “好一个亦敌亦友。”姚念微微一笑地答应道,忽然伸出左手来平展开在我面前,“那先把你准备的吃的都给我拿出来。”

  “啊?哦。”虽然她说的话让我感到很吃惊,但一想到她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我便乖乖地把装着的零食都拿了出来,放在我们面前的小桌子上,再说道,“怎么了,你饿了?”

  “怎么,我就不能饿的吗?”姚念轻笑一声,拿起里面最辣的一个小零食便打开吃起来。

  这是对我这种很能吃辣的人来说都会觉得辣的零食,她吃起来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真是夸张,没想到还是个吃辣狂魔。

  “周若愚曾拜托我一件事,所以我来了这里。而现在那件事已经办好了,就该回去了。”

  姚念吃着零式,忽然冷不丁地说出这句话。

  “我爸他拜托你的事?什么时候的事?拜托了什么事?”见姚念已经开了头,我直截了当地追问道,“你来这里究竟做了什么?一个学期了,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做什么。”

  “你的这个问题不在可以回答的范围之列。”姚念吃好了以后就没吃其他东西了,双手像在课堂上上课一样规矩地交叠在一起放在面前的小桌子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事,这个问题你知道和不知道没有差别。我之所以不告诉你的原因也很简单,他让我不要告诉你,我答应了。”

  “那什么是能回答的问题?”我继续问道,“你对我来说几乎什么都是谜。你既然是从他那里得到了委托什么的,那你肯定和他有不小的关联吧。可我却没听他提起过你的名字,也没听过有这么一个女孩子。你该不会,不会是……不会是我妹妹吧?”

  “呵,你脑洞可真大啊。”姚念倒也没有很生气,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说道,“你觉得我和你哪里有一点像吗?何况从出生日期上来说,我再怎么样也是你姐姐。我要真是有你这样一位哥哥,那可能他已经在泉下了。”

  “那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没心情和她开玩笑,着急死了都要。

  “没有任何关系,血缘上的。”姚念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窗外,淡淡地说道,“他救过我。”

  “什么?!”我吃惊地回应道,脑子几乎一片空白,根本不会思考了,嗡嗡地响个不停,“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等晚上到了你就知道了,现在还不想告诉你。”她转过头来,如此回复道,“我问你,你对你做过的事后悔吗?”

  “我做过的事?你指什么事?”姚念的神情忽然变得冷漠而又认真起来。她把手上的橡皮筋扎上了自己已经长长了不少的头发。

  “所有事,和周若愚以及柳如雪有关的所有事。”姚念显然若有所指地问道,“在我来南江之前,你做的事情我基本上都已经掌握了,只是有些细节还不知道。来了没多久,剩下的一些细节也就都补齐了。这一次来,既有因为答应他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我想弄清楚你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只能告诉你,我不后悔。无论如何我都不后悔。当然,我没想到他离开了南江以后会出事。只是这一件,不要让我妈知道就好了。”我想了想,叹了口气回应道,“总之,我不后悔。我和我妈现在过得很好。”

  “你明明有其他更多的选择去达成你的目的的,可你偏偏选择了最差的一种。”姚念平静地地说道,“也许你再怎么算都算不到我的出现。的确,若不是因为你所做的选择,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与周若愚再见一面了。”

  “所以,关于我做的事,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我觉得我做得几乎天衣无缝了。”窗外的风景迅速地掠过,什么也没看清楚,只能听到铁轨的咚咚声。

  “呵,就像我说的,因为我和他见了一面。”姚念的目光变得锐利,每一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时宛如在戳着我的心,“许久以前,他和我说过他再也不会去云南了,久到我都以为这个人要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可没想到几个月前他又去了云南,我在一个街道上碰到了他。虽然我们之间没有说什么,只是打了个招呼,但是他手上的戒指没有了,那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就把相关的事都告诉你了?”趁着姚念停顿的间隙,我焦急地追问道。

  “他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姚念轻笑一声,一直注视着我,仿佛想要从我的双眼里看到我的内心一般,“我问他是不是离婚了,他承认了。我没有问他为什么,因为我知道他不会回答我。原本,他离婚对我而言并不是重要的事,我依旧过着我自己的生活,直到他死去。当一个人已经死了之后,对他而言什么都不会再有变化,而他在这个世上存在时的一切痕迹,并不会随着火化而消失殆尽,这些痕迹便任由活着的人去擦拭或是窥视。”

  “唉。”说不上为什么,我听到这里,下意识地叹了一声。

  “是的,我选择了窥视。他既然死了,我也不用管他是否同意我这么做,毕竟已经不会说话了。查他离婚的事并不难,因为按他的脾性,来云南的第一件事就是开诊所。只要周围问一下,就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那离婚的事也只能是在这前不久。”姚念说起这些时,无比地放松,她一只手放在桌上撑着一侧脸颊,露出着神秘到无法揣测的微笑继续注视着我,让我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继续再要查就更轻松了。以他在外面处事的性格来说,不可能是因为外面出了事。那么问题只可能出在家庭内部。而以我对他的了解,对任何女人来说,他都不可能是一个想一想就要离婚的男人。他的妻子几乎不可能在他没有犯任何错的情况下提出离婚,他自己也不会这么做。那排除了这些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你了。”

  “我没想到你能了解他到这种程度。你们有那么熟悉吗?他怎么从来没提起过你呢?就算不是对我,向我妈他也没提起过。”我双手插进头发里,用手肘撑在小桌子上,内心煎熬地说道。

  “他怎么可能向你们提起我,如若不是这件事,我和你们的世界线不会有任何交集。说实话,你偷拍一些他在外面和其他女人见面的照片然后捏造他出轨这种手段并不高明,甚至可以为之拙劣。这种事甚至不需要我去调查,你肯定没想到那些照片被他带到云南来了吧。”姚念又神秘地笑了笑,贴近了我些轻声道,“你更想不到,那些照片会被我看见。你一定好奇为什么我知道这些照片是你拍的而不是别人吧?”

  “不是那么好奇,你知道什么我都不奇怪,你的能力我已经从惊讶到习惯了。”我摇摇头,毫无兴趣地说道,“我猜是从结果出发的吧。”

  “没错,只有柳如雪会这么提。而她如此决绝地坚持离婚,那只能是因为出轨这个说法是来自她绝对不会怀疑的人——自己的亲儿子——周文豪。”姚念嘴角的神秘微笑忽然消失,一把抓着我的肩膀,把脸颊与我的脸颊擦肩而过,目视前方地在我耳边低语道,“你说要是她知道了这不过是你捏造的事实的话,她会怎么样呢?你们的美好生活还能继续下去吗?”

  “不!”我瞳孔瞬间睁大,紧张地立刻回应道,姚念瞬间恢复了刚才的坐姿,“为什么?你不是都要回去了吗,为什么还要提这件事?让我和我妈妈好好生活不行吗?”

  “你们的美好生活,就是以他人生命为代价吗?”姚念把扎着头发的橡皮筋摘了下来,语气低沉地说道,“那是否对他人不太公平?”

  “可是他的死是意外吗不是吗?和我促使他们离婚这件事没有必然的关联吧?”我皱起眉头,在桌子上有些用力地拍着辩驳道,“至少,我不是杀人凶手不是吗?为什么就该由我来承受这一切呢?”

  “我在答应他最后的请求时,我和他说过答应可以,但是我也有我的条件,那就是我也会做出我的抉择。”姚念瞥了我一眼,挺了挺胸,这才侧过头来,用无比犀利的目光与语气对我说道,“你们都是一样的人,只会把自己的错误推卸给其他原因,明明是可以避免的!”

  说到最后这句话时,我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我从未见过的盛怒的神情。

  她没有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一看到你就知道她现在特别特别愤怒,格外的可怕,压得我说不出任何话来。

  火车正好驶入了一个中间站而停了下来,铁轨被轧过的声音也停止了,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凝结了此时的气氛。

  我很想问她为什么忽然生气,但我最终都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车门打开,一下子上来了许多人,原本空荡荡的座位很快就有七分左右的上座率。

  而我和姚念对面以及附近的座位都坐满了,姚念这才看向窗外,不再与我说一句话。

  我们的对面坐了一对母女,母亲看起来很漂亮也很有气质,但穿的比较朴素,脸上没有任何化妆的痕迹。

  而她带的女儿看上去三岁多的样子,留着和姚念一般长的头发,很是活跃,一直玩个不停。

  我注意到姚念虽然对这火车上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但却时不时地会将目光落在这小女孩身上,用一种我读不懂的目光看着。

  但是也就是这么看着,没和这对母女搭一句话。

  这时候我找这位看着年轻的母亲搭了搭话,反正姚念也不理我。

  聊天之间才知道她是带女儿回娘家住一阵,因为老公有很长的时间不会在家里。

  听到这个消息时,姚念忽然摸了摸自己的双臂,闭上眼睛靠坐在靠背上,像是在想着什么事。

  我又和这位母亲多聊了几句,才知道她和她老公聚少离多,我问她那这样不会有埋怨吗,她笑着说没有,哪里什么事都是如意的,只要自己想要的能得到就很心满意足了。

  “可是你知道那对你们来说是一种隐患么?当你们需要他他却不在的时候呢?该怎么办?”姚念忽然坐直身子,极其认真甚至是质问地说道,“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吗?”

  “喂,姚念,你别这样……”我忙拽了一下她的衣角,轻声劝道,“这不是在闲聊吗?”

  “啊…?”对面的母亲显然被姚念这唐突而又不礼貌的举动诧异到了,但很快又礼貌地露出微笑回应道,“我们毕竟不是同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时刻都在一起呢,总有我们需要他但他不在的时候。但一样的,他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也无法总出现在他眼前。婚姻,家庭,就是相互理解和安慰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是这样…”姚念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有些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罢了。”说完,她起身让我让开,大概是去洗手间吧。

  姚念去洗手间的这段时间里,对面的小女孩也从座位上离开,在我们身旁的过道上独自玩耍着,又蹦又跳的,看起来特别开心。

  听这位母亲说,这是她女儿第一次坐火车,所以特别兴奋。

  母亲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我也跟着欣赏着,这自由自在天真无邪的童年。

  就在这时,女孩向前跑了起来,而火车忽然有个小刹车,她便由于惯性失去了平衡,往前栽倒,眼见就要摔倒在地上。

  但是她现在离我和她母亲的距离都有一点远,我们根本够不着。

  忽然,姚念迎面快步跑了两步上来,一把抓住了小女孩。为她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俯身温柔地问道:“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姐姐!”女孩笑着答应道,继而扑到了姚念的怀里,我只见姚念整个人这一刻就呆住在那里,“喜欢姐姐!”

  “……啊……”愣了三秒后,姚念才轻声应了一声,抱了抱小女孩后牵着手回到了座位上。

  这突发的小曲让姚念展示出了我所不知道的一面,她好像也不真的是个冷血动物嘛。

  在她坐下时,我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但当然不出意外地,被她无视了。

  这对母女仅仅坐了一站就下车了,而姚念从这开始又回归了她冷漠的状态。

  我们一直到下火车都没有说过几句话了,倒是我睡了一觉,也不知道她睡没睡。

  下了火车,来到了一个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云南,一个我对它的认知就是苗族、蛊毒、西双版纳这几个词。

  而真当我踏足了这片土地时,眼前的景象让我感觉和南江没什么不同。

  这里的夜里似乎比南江的晚上要更为干冷一些,一阵风吹过时也不会觉得特别冷。

  “已经是十点了晚上,我们要去哪?”我看了看车站的大钟。向姚念问道。

  “我家。”姚念自顾自地向前走着,顺便答应了我一声。

  “啊?你家?”我听了有些震惊,忙向前追了两步问道,“不是,你回你家是没问题,那我呢,我去酒店吗?就是不知道我未成年开不开得到房间。”

  “不,你也去我家。”姚念加快了脚步,回应道。

  “啊?你不是认真的吧?”我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这你可没说过啊。”

  “那随你。”姚念也懒得和我掰扯,快步走到出租车打车点,上了一辆出租车。

  我心想我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大晚上的,实在不太好一个人。

  便赶在她关车门之前蹭了进去。

  经过了大概二十分钟车程,便到了姚念的家里。

  这是在一个普通小区的普通楼层里,而且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两室两厅的房子。

  这里面收拾得既整洁又干净,就跟新房子一样。

  但是姚念应该很久没回来这里了吧,这房子难道是宁海日常打扫的吗?

  怎么也想象不出那个大叔能有这么细心。

  比起这些,更吸引我目光的,是在客厅用一张小桌子摆放的古琴和古筝。

  我的身体不自觉地走向它们,它们上面虽然没有盖着防尘布,但放置的位置正好是背光的,也不容易被阳光照着。

  “你也会古琴古筝吗?”我好奇地向姚念问道,“好像没听你说起过。”我刻意隐藏了我知道她和她母亲会古琴的事实。

  “嗯,我都会。”姚念淡淡地答应道,“只是早不就不弹了。”

  “为什么呢?”我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请问道,“虽然没听你弹过,但是我想你一定弹得很好听吧,因为你在什么方面都很强。而且这上面也没盖着防尘布,说明你平时应该经常弹才对吧?”

  “哼,你太容易想当然了。”姚念冷冷一笑,说道,“我只是不想盖着罢了。因为我已经不弹了,也没有人会去弹了,既然已经肯定会用不上了的东西,何必去在意它的好坏。”

  “但就算如此,看上去它也是被刻意地摆放在这个位置上吧。”眼前这琴筝,以我拙劣的眼光来判断恐怕也是高档货,看上去就觉得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哪怕是以前教我古琴的老师也没有这样好的琴。

  这让我不免更细致地欣赏着它们,尤其这琴,我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想必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吧?”

  “你再仔细看看。”姚念走到我的面前,用手指抚上琴弦,拨弄出一个音,继而又拨弄出几个音,形成一个小的片段。

  听到这,我忽地一颤,“怎么,想起来了么?”

  “这曲子,我好似在哪里听过。”我跟着姚念后面,将脑海中后续的几个音也顺着拨了出来,但是脑海里关于它的画面却是异常模糊,“不,我一定听过。这是什么曲子,为什么我会记得?为什么你又会知道?”

  “看来你还没有彻底把它忘记。”姚念嘴角扬起神秘的笑意,目光落在琴上,“当你大概还只有三岁的时候,我们就见过面了。”

  “啊?三岁?”姚念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感到一丝震惊,然而脑子里仍然没有清晰的画面。

  “嗯,那时候我妈妈带着我一起去南江参加一个演出,你和你的父亲坐在前排。在表演结束的时候,我在第一排玩耍,正好被人绊倒,然后被你和你父亲牵了起来。”姚念纤细的手指在银弦上轻柔地抹过,“我妈妈那时走上来扶我,和你们打了个招呼。”

  “啊,我记起来了。”随着姚念的描述,我原本朦胧的记忆逐渐清晰,我顺着说道,“那时我看到阿姨来到我面前,我特别开心,还为她刚才的表演鼓掌。然后阿姨她问我喜欢她还是喜欢她的演出,我说都喜欢。接着她就单独给我们弹了一曲,还教了我最基本的指法。而你刚才拨的曲子,就是她当时给我们弹的,对吗?!”

  “嗯,没错,这是我妈她原创的曲子。”姚念轻声附和道,又继续拨弄着,“你当时听到的那是曲子的开头,这是后续。但这首曲子,到她去世时也没有能创作完。”

  “阿姨她……去世了?”尽管这不是我第一次知道这个事实,但当我从姚念的嘴里听到的时候,这一切的感觉都不一样了,我依旧感到很是意外。

  何况,当姚念说出这些的时候,她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这把琴莫非?”

  我脑海中映出了姚念母亲的脸,她和姚念有些像,但比姚念长得还要好看,非常温柔的感觉。

  我记得她对我的笑,和妈妈或是林老师给我的笑不同,她笑起来更加显得优雅动人。

  但是实在是太久远的事了,我记不起更多,记不清她穿的什么,她的声音,她的身材,全不记得了。

  “嗯,这是妈妈那时候演出时候用的琴,跟了她一辈子。在教我学琴的时候,她就会把琴给我用,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算是妈妈留给我的遗物。”姚念平静地说道,她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崭新的防尘布,覆在了琴上,淡淡说道,“如今它再见到了你,我想也该是时候让它好好休息了。”

  “你不弹了吗?”我看着被盖上的古琴,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禁问道。

  “你不是已经从姚梦秋那里知道了吗?我不会再弹了,早就不会了。”姚念往客厅走去,并唤着我跟上她,“没有意义了,再弹也不过是让我想起母亲,徒增烦恼罢了。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我答应着,什么也没多说的便和姚念出来了。

  明明半小时前这里的天气还不太冷,也没什么风,可现在却大风肆作,呼呼地刮在脸上刺痛无比。

  “我们要去哪里?”我迎着大风问道。

  “就要到了。”姚念像是见惯了这里的妖风一样,她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冷的感觉,依旧面不改色地走在前面,“这里,我也已经十年都没有来过了。”

  “十年?”我难以置信地附和道。

  最终,我们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

  停驻脚步的地方是一片繁华的闹市区,像极了市中心的模样。

  即使是现在这么晚的时间,仍能看见水车马龙,甚至还有些堵车。

  我不知道在十年前,姚念在这里遭遇了什么。

  “我从没在夜里看过这里的样子。十年了,这里也早已经变得我不认识了。”姚念注视着前方,似乎她的眼里看到的不是车水马龙,而是十年前的光景,“但那一天我永远不会忘记。”

  我没有说任何话,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十年前的今天,我母亲说带我去乡下过一阵子。因为我父亲特殊的职业原因,他总是不在家,一年我大约只能见他一面。”

  姚念说着这些往事时的语气与平时有非常大的不同,她一边说着一边沿着路边的行人道慢慢走着,“平日里都是我母亲和我一起生活。她是一位很知名的音乐家,如果没有那天发生的事情,我想她现在应该会在全国都很有名气。可偏偏就是那天……那天的前一晚,我父亲回来了,他们交谈到很晚才睡下。当第二天我醒来时,母亲便和我提出要去乡下的事。那时的我还不懂为什么这么突然,只是觉得答应就是了。然后我和母亲就走到了这里,那时候我们还有说有笑的,根本没想过会遇到什么事。谁知道……那是在白天,那时候的这里还很荒凉,没什么人。结果我们听到一声女声的呼救声,母亲便拉着我追了上去。我们发现那个女人碰到了一个团伙,他们正好在抢她身上值钱的东西。见我们来了,他们第一时间将那些首饰拽下来,想要坐着面包车离开。但是我母亲她真的是不怕,拼命将东西抢了下来。可是谁料面包车上又跳下来两个大汉,没花什么力气就把我和我母亲都牢牢地控制住了。他们给我们绑起手脚、嘴上贴上胶带,想把我们往车里拽。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害怕,也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感到害怕。这时候,你的父亲忽然出现了,他从那个转角口跑了出来。那时候,他不可能知道是我们,我自然也不知道是他。但最终,他在这帮匪徒的手里,将我救了出来。不过,他没有能把我母亲救出来。而那,是我和我母亲在生前见过的最后一面。我母亲还是被他们给带走了,一个星期后,我从父亲那里知道了母亲在邻国遇害的消息。这一周的时间里,父亲一直在找寻母亲的下落和踪迹,只可惜终究是慢了一步。父亲他没有肯让我见到母亲死后的模样,我至今都耿耿于怀。我至今都认为,如果不是因为他,母亲就不可能遇到这种事,就不可能让我现在一个人!”

  说到最后,姚念的情绪再也无法压抑住,第一次看到她近乎崩溃的模样。

  尽管过去了十年,她依然放不下当年的事。

  如此,她和宁海的关系这么差便一下得到了解释。

  “你父亲因为这事在那里待了一周,他在那之后才认出我来。原来,他会忽然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来这里做义诊,听到了呼喊声就过来了。虽然没有能救下我母亲,但是母亲在被黑车带走之前对你父亲留下了一句话,要他好好保护我。”姚念说到这,情绪方才平复一些,而此刻的风已经大到快要如暴风一般,但这暴风之下她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哪怕是车辆的鸣笛声都无法遮盖一点,“自从那以后,持续了六年,你父亲每年都会这个时间段来这里做义诊,同时也会看看我的情况,就算是他对我母亲请求的一种回应。”姚念把我带到一家小型电玩店面前,“这里,就是你父亲离婚后在这里开诊所的地方。他一边在这里给大家治病,一边还会每周去乡村进行义诊。直到你知道的那天,他在乡村进行义诊的时候碰到那伙毒贩找他医治他们的头子。你父亲他其实知道那是伙毒贩,他来这里这么久,不可能看不出来端倪。但他还是选择去了,作为医生,他不会在意这些。后面他在那里碰到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就不再赘述了。没想到,才半年时间,这里已经变成这样了。”

  “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姚念领着我进了电玩店里,里面人很多,比在南江那边看到的人还要多久,但里面的嘈杂并没有影响我们之间的交谈,“我和妈妈知道他经常出门,不只是你说的这段时间,他经常出差,而且也不说去那里。我妈对此相当不满,甚至不惜吵架,但是他总是三缄其口。对,我就是利用了这个点,策划了我的计划。不过一开始,我真的是以为他出轨了,不然无法解释他总是出差。而且在我拍到他经常和一些女性见面时,我更加相信这一点。可是每一次,我都没有抓到他牵手或者是开房的这种确切性证据。没有办法,我只能是用『莫须有』的手段了。因为我觉得,就算他没有出轨的实锤,但就是背着我妈和这么多女人见面,就算是背叛了不是吗?”

  “呵,这就算的话,那你呢?算什么?”姚念忽然笑道,这笑声被电玩店里机器的嘈杂声给淹没了,“你觉得你和你父亲比,谁才是真正背叛柳如雪的人呢?”

  “我……”我被姚念这番话说得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至少,我的心只在妈妈那里。”

  “你可真的是好笑,你怎么知道你父亲他心里就没有柳如雪了呢?你真是为了自己找开脱能想出一切理由。”姚念双手环胸,面对着我说道,她的身后是一台赌博机,“你和这赌博机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去赌一下罢了,毕竟有99%的概率你都会赢。但是这一次,你再大也不会赢过我。”说着,她对着背后的赌博机投入了一枚硬币,机器上的光标开始滚动起来。

  “是啊,我怎么也算不到你这个因素。”我颇为放松地说道,或者说是接受了这个现实,“而且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不可能知道。如果你今天不告诉我这些,我可能到死也不会知道。但是我就是敢断定,周若愚的心里肯定没有妈妈。”

  “天道好轮回,不是么?你那谁也不可能发现的计划。”姚念身后的机器“叮”的一响,居然摇出了“777”的最高级别的奖,“但对我来说,哪怕只有1%的可能,在我这里也是100%.至于他心里是不是有柳如雪,我不知道我也不在意,我只是要摘下你的面具。”

  “其实你早就摘下了吧不是吗,你本没有必要在南江待半年的。”我仍是不解地说道。

  “我说过了,一来是对他的承诺,就当是对他救我的恩情;二来,也想看看曾经的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模样,又是为何狠心做出那样的计划。”姚念身后的赌博机正在咚咚不停地吐出数不清的硬币,半天都还在响,但她没有去取,而在我们的不远处却有几天正对赌博机虎视眈眈,“只要结果足够显眼,那就不可能不引起人的注意。”

  “呵,那你也观察了半年,结果呢?”我耸耸肩,无奈地笑了笑,“是我表现好或者觉得我是个好人的话就打算放过我吗?”

  “你哪怕就是个大好人,也不可能对你做过的过往有丝毫影响。我只是接触你,来搞清楚你的动机罢了。”姚念不顾那些中的硬币,直接带着我离开了。

  我们离开的一瞬间,旁边围观的那几天立刻就冲上去瓜分那些一元硬币,“当我把这些东西公之于众时,根本不需要我对你做什么,自然有的是人去对你的行为做出他们的回应。”

  “可是你并没有这么做不是吗?”我和姚念并排走着出来,回头向她家的方向走去。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你这么自信吗?”姚念轻轻地冷笑了一声,双手放在衣服口袋里,放慢了脚步说道,“我只要想,随时都可以这么做。不过是我改了主意,毕竟你是个不在意很多东西的人。我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不过是在了解了你之后再决定以什么方式来处理你,才能真的让你觉得特别疼罢了。我现在已经有了打算,但,不打算告诉你。”

  “你什么打算?”听到这里,我心里的害怕、担忧、紧张、无奈、愤怒的五味夹杂在一起,真正的五味杂陈,十分不适,感觉自己就像是活在姚念手上的玩偶,任由她控制还没有一点反制的手段,“放过我就那么难吗?”

  “那放过周若愚又有那么难吗?”姚念立刻停驻脚步,闭上眼睛沉声道,“你现在再说这些,哪怕求我,又有什么用呢?我说了,我不会告诉你,你等着就是了,离那个结果已经不远了。走吧,你再多问一句,这晚上就自己在外面睡吧。”

  这人生地不熟的,我想还是先忍一忍,跟着她吧,毕竟明天还得去见李老师。

  第二天,姚念足足睡到十点才起床开卧室门,我差点没给她饿死。

  我本来还想说着等她一起吃早餐,结果她出来跟我说她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我真是有点无语。

  我只得是在出门的时候随便买了点东西充饥。

  “李老师她怎么会到这里来?”姚念带我来了长涂汽车站,买了两张票,票上显示我们的行程有一个半小时。看着这么远的路程,我不禁问道。

  “她自己的决定。”姚念和我上了客车,她坐在内侧,看了看车票,意味深长地说道,“她来之前问我你父亲曾经在哪里待过,我说了这里,他每年来这边时,都一定会去这个地方义诊一周。而这里,我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过了。”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我昨晚睡得不好,可能是认床,可能是没睡过沙发,也可能是因为想妈妈,又或许是不知道姚念半夜会不会起来对我做什么,亦可能是风太大让我觉得冷,总之我晚上睡得并不好。

  所以,汽车开动没多久,我就睡着了。

  当我再次醒来时,汽车已经到了目的地。

  我一睁眼,这里一看就是一个山区,而且是很偏的那种山区。

  下车时,一眼望去,到处都是高山和植被,就连脚下的土地都是坑坑洼洼的红土地。

  显然,这些坑洼都是下大雨之后所留下的痕迹。

  我跟着姚念走了半小时,才看到一座很小的乡下小学。

  现在正是午休的时间,学校里有很多小朋友在窄小的操场上玩耍着,应该都是小学生,而且是低年级的。

  我们刚踏进校门,正好有两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女老师走过来。

  她们看到姚念,露出惊讶又欣喜的神色,忙迎过来用着带有地方口音的普通话说道:“欸?看这是谁来了。快一年没见你了,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怎么会呢,吴老师。”姚念托着其中看着更为年长些老师的手,微笑着说道,“每年我都会来的,只是这些日子不在这边,来晚了些,不好意思。”

  我从未见过姚念露出这般真诚的微笑,也未见过她对老师如此尊敬,想必这里对她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哎哟,这话说的,哈哈。”另一位女老师大笑道,又看了看我,我赶忙颔首说了声老师好。

  结果没想到这老师也不见外,立马抓起我的手抚摸着手背说道,“我说姚念啊,这个是你的男朋友吧?是个帅小伙嘞。”

  “啊不是不是。”我忙尴尬地笑着摆手,挠着头答道,“我只是她同学而已,陪她来的。”

  “哎哟,我说小伙子,早晚是的,我早说一点也没关系。”这老师倒是毫不在意,开心地笑说道,又对着姚念说,“你眼光不错,我帮你定了,就他了。”

  随后,这两位老师和姚念聊起天来,她们说了很多话。

  但是老师和姚念说话时都是用的方言,我一点也听不懂,只知道聊得很开心。

  她们一边聊着,一边向学校里面走去。

  我则是跟着她们身旁走着,略显多余。

  不一会儿,操场上在玩耍的小朋友里,有一个往我们这边看过来,看到了姚念,忽然高兴兴奋地喊道:“哎?姚姐姐?姐姐!”一边喊着,一边快步跑了过来。

  随后,其余在玩耍的小朋友闻声,也都很开心地跑了过来。

  没一会工夫,姚念便被小朋友包围住了,她们抢着要和她玩。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姚念她,有这么受这里小朋友欢迎吗?

  “你来了。”忽然,身后传来一个久违而又熟悉的温柔的女声——李老师,我忙转身一看,她正笑着走到了我的面前,“长高了不少啊。”

  “啊,李老师,好久不见了。”我微笑着回应道。

  尽管天气寒冷,但见到李老师时,只觉得四周都是温暖的。

  她穿了一件洁白的长款羽绒服,梳着露出额头的大马尾,姣好的身材都被包裹在厚厚的羽绒服之中。

  “一下就快过去半年了。在这里还好吗?”

  “嗯,好久不见。我还好,不用担心我。”她慢慢走到我身旁,和我一起看着被孩子们包围的姚念,说道,“没有想到吧,姚念她原来也有这么受欢迎的时候。”

  “是啊,她和这里是有什么故事吗?”我故意凑近了些贴靠着李老师,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独属于她的那份温热。

  正好,姚念的话题也可以作为我们重逢的开始,拉近看似有些疏远的关系,“她一来,这些小朋友就围上来了。”

  “还记得我给你写的信吗?”

  李老师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先柔声问道,见我点了点头后她才继续说道,“我上面写到说姚念和那个给我面包的男人都出现在学校相册上这回事。就在我给你写完信后不久,正有两位年长的老师过来返聘教书,他们与我一个办公室。有一日他们正拿起相册和我们这些老师聊起过往,尤其谈起了姚念,我才知道原来这两位老师曾教过姚念,我不免多问了些,问了才知道姚念以前和这个学校的联系。原来,在姚念小时候,便和这里的老师及小朋友玩得很好,对这里有了不一样的情感。而她的外婆,在那时候也曾是这里的老师。在她失去了母亲以后,由于父亲工作常年不在家的关系,姚念小时候就跟着外婆在这边生活和读书。直到上了初中,她的外婆过世了,就被她父亲接回去在城里读书。但是听其他老实说,她每个学期都会来这里一趟,和小孩子们玩,教她们打网球。因为去年赢下了全国青少年网球比赛,所以上个暑假她经常来这里教孩子们打网球。现在你看着的这帮孩子,据其他老师们说,他们都是留守儿童,暑假时没事便经常来学校玩。他们一学期没见姚念了,看来也是很想念的。我也随便问了下那个给我递面包的男人的事。关于他的事,他们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每年都会来一小段时间,而且和姚念的关系似乎很好。在姚念离开这个学校之后,每个学期他俩都会一起来一周。但至于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却没有谁清楚。”

  看来李老师还不知道那个男人就是周若愚的事,也好,我也不打算告诉她。

  “真没想到,姚念原来是在这里读的小学。”看着姚念和孩子们那愉快的身影,仿佛不是我所认识的她,我不由地感叹道,“简直无法想象。好似她在南江就根本是在隐藏自己一般。”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个样子。”李老师微笑一下说道,“刚开始我和其他老师聊起她在南江的表现时,其他老师要么觉得我是在骗他们,要么是觉得我认错了人。当他们告诉我姚念在这边读书时候的样子时,我也很惊讶,一点也不敢相信。但看到他们以前留存的更多一些相片还有他们讲述的一些回忆后,我才逐渐改变了我的想法。所以当我今天真的看到她这一面时,我就没有你这么吃惊了。这才是少女该有的样子呀。”

  “呵呵,那老师你呢,和姚念这么大的时候肯定也是这么少女吧。”我和李老师沿着破旧的跑道走着,离姚念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远。

  “那可比不了。我的运动细胞从小就不行,而且可胖了。”李老师用手比划着,并不介怀自己的过去,笑道,“那时候可自卑了,而且别看我现在当了老师,那会学习起来很吃力的,哪一门课都跟不上,还总被同学们取笑胸大无脑。还好大了没那样,不然可不知道要怎么过了。”

  “老师你现在好会笑呀。”我看着李老师在谈论这些时总是在笑着,由衷地说道,“你笑起来真好看,那时候我们刚上你的课,都觉得你特会板着脸。”

  “呵,是吗?”李老师感到意外地捂嘴一笑,这时正有一名小女孩跑过来和她搭话,说着班上的趣事,让她下午一定要去看看。

  李老师微笑着答应着了下来,小女孩才跑开去玩。

  她吸了口气,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说道,“也许是这些孩子改变了我吧。我从来到这里之后,我感觉到了和在南江教书是完全不同的东西。诚然,这里也不是那么完美,也有很多小毛病,但是这里的孩子,却是比城市里的纯真得多,教起来很轻松。而且他们的情绪和状态也会感染到我。我做了个决定,要在这里教很长很长时间的书。”

  “很长很长时间?那是多久?一年?三年?十年?”我每说一个时间点,李老师都笑着摇摇头,这反而让我不安起来,“不会是?”

  “嗯嗯,教到教不动了吧可能。”李老师的目光里满是欢喜,伸了个懒腰说道,“不过我现在也明白了,话不能说得那么死,万一某一天这里不存在了,或是有什么变故导致我不喜欢了呢?那样的话我肯定会离开,但如果它能一直保持现状的话,我愿意一直这么做下去。因为这里,能实现我教书的意义。”

  话语之间,我们不知不觉间走出了学校。

  李老师稍走在我前面一点,像是领路人一般带我来到了一处乡村小平房里。

  渐渐地,我们已经听不见学校的喧嚣声了。

  “我平时就住在这里,离学校很近。”李老师打开门,领着我进去,微笑道,“怎么样,是不是挺简陋的?”

  如她所言,里面只有一张桌子,桌子的后面便是挂着蚊帐的床。

  桌上放着最多的东西是书本和笔,还有一面小镜子。

  至于化妆品是没有的,护肤品也只有简单的大宝之类。

  侧墙有一个衣柜,还放着扫把拖把这样简单的家居。

  仔细看了一圈,连电视也是没有的,只有一个小收音机放在窗台上。

  唯有一股淡淡的幽香让来者能知道这是女人的房间。

  “老师您来这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吗?”我有些不敢相信,这里的环境和在南江那边差距也太大了,“住得还习惯?”

  “刚开始不怎么习惯,不过多住一会也就习惯了。”屋里比外面要暖和不少,李老师便脱下了大衣挂在衣柜旁的衣架上,里面是一件淡红色的针织衫,她那对本被大衣所掩盖的硕大巨乳将针织衫的某个部分顶得老高。

  看得出来李老师来这之后瘦了一些,但是胸部从这形状去看却是没有瘦,反而显得更挺拔了些。

  “倒是这样狭小的地方,对你来说有些不适应吧?”

  我发誓我没有刻意去看李老师的胸部和想那种事,只是无意地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胸脯之上。

  毕竟李老师是我的第一个女人,而这也是我第一次所抚摸揉捏过的乳房,对它自然有些不一样的情愫。

  哪怕只是稍微看一下,和李老师的那些过往和那一夜在办公室的春景便即刻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一想到这些,我的身体也不禁觉得有些燥热,我便也将外套脱了去。

  “还好吧,我小时候也在乡下住过的。”我一边答应着,一边看着李老师将窗帘给拉上。

  她做着这样的动作时,她的翘臀在我的眼前晃动着,让我下半身的分身有了昂首之势,嗓子也忽觉一阵干燥。

  在情欲的推动之下,我下意识地几步走到李老师的身后,轻搂着她的腰,将小腹顶在她挺翘丰满的臀部,满含期待地柔声道,“只是,老师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吗?这里就有那么好吗?”

  “嗯……”李老师没有阻止我搂上她腰的举动,而是淡淡地轻吟了一声,缓缓地将后背贴在我身上,这信号不言自明。

  李老师轻轻叹了一声,说道,“回去干嘛呢?对我来讲,南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这里或许在许多人看来不如南江十分之一,可对我而言,却是有家的感觉。我不用去有那些没有意义的焦虑,不用去处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也没有什么指标压力。要一定说在南江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的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我认真听着李老师的讲述,一边轻柔地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她身上熟悉的温润感快速地流淌进我的身体里,仿佛时间又回到了那个晚上,脸颊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贴上了她温热光滑的脸颊。

  “呵,是你呀。”李老师扑哧笑了声,接着动情地看着我说道,“我可以放下很多东西,却始终唯独放不下你。之所以我拜托姚念把你带来这边,也是因为我害怕我回去了见了你会不想回来。可是老师我也很清楚,我不能影响你的未来。也许你对我的情愫只是一时的,也许我也不该对你有过多的男女之情。就算一切都很顺利,我也没有信心能够一直保持下去。最重要的是,我想明白了,我留恋的可能不是你,而是那一份感觉。只要不去再触摸它,它就一直在那,也不会变。如果有更多的接触,我不觉得这份感觉不会变,可是我贪恋它。所以,我还想再次感受它,哪怕一次也好。”

  李老师说着,她主动地把柔热的脖颈移到我的双唇之上,轻轻摩挲起来,双手抚摁在我搂着她腰部的手背之上,将它们下移到她的小腹位置上,似要我将她整个搂入怀中。

  原本我和李老师差不多一般高,但现在我已比她要高半个头有余了。

  “好,我也是一样。”我亲吻着李老师雪白的脖颈,双手手掌微微用力地压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总觉得比以前搂着时要稍微更隆起一点,大口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发香,柔声道,“不过我觉得,不管多久,这份感觉都不会改变,它只会越来越深。只是,这样我怕老师你冷着。”

  “嗯嗯,有你的怀抱,我不冷。”李老师扭过头来闭上双眼,用她红润的脸颊和我的脸颊磨蹭着,红唇之间吐出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让我心跳加速,“有时候,我真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我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在意,只要你这样一直抱着我。如果我们的缘分再好一点,我们会在一起的对吧?不过我不会那么贪心,仅仅只是这样,我也很满足很满足了。我这一生,有一次这样的幸福,已别无所求了。”

  “那天在老师办公室的时候我就这么想了。那种和老师灵肉交融的感觉,真是可以让我忘了一切去拥有。”她呼吸时而跟着挺动的小腹被我按压着,我左手顺势从她的裤腰之间伸进了针织衫之中。

  毕竟还是严寒,即使有情欲的加成,手也还是有点冰凉,所以我没有直接伸进她最里面的衣服之中,先隔着保暖内衣等手暖和了再说。

  于是我的手心贴着她热乎的保暖内衣从小腹向上探抚过去,直到她浑圆挺拔的乳房下沿,嘴唇亦是一刻不停歇地在李老师红润的脸颊上亲吻起来,“你知道吗老师,你第一天来我们班上上课的时候,大家都被你丰满的胸部吸引了。以前都林老师的胸是最大的,直到你来了。然后大家发现你上课原来很严肃,是同龄老师里面最严肃的,大家也不敢在你的课上吵闹。老师你知道为什么我放着最好的数学不去当课代表,而是选了老师的物理课代表吗?”

  “哈嗯……不知道。”李文月的朱唇轻启,轻声呻吟了一声,被爱抚调情而产生的感觉让她身体开始有了反应,右手缓缓地摸上了我大腿上的裤子,“老师那时候也很诧异,嗯……我在教你们班之前,就从其他老师那里听说过你的事迹了,在普通班里能考到全年级前三,让我印象很是深刻。我当时觉得,哼嗯……能成为你的任课老师已经是我的幸运了,没想到我问谁愿意当课代表时,你竟然是最积极的一个,唔……明明那时候,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

  “因为我第一眼就看上老师了。哪怕去和其他同学找你补课也是因为想多见到老师你。”这是我的心里话。

  那时候父母还没有离婚,虽然我那时已经察觉到自己的恋母心理,但那时候我还觉得那是不对的,所以那时李老师的出现让我暂时性地放下了想和妈妈发生关系的想法,而总是把注意力放在李老师身上。

  那时候我不敢说我喜欢上了李文月,但至少是有强烈好感的。

  也许是因为她的巨乳能让我在脑海里将其取代掉妈妈的硕乳,也许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个大胸控,但都不重要了。

  我的左手这时已然在说话之间隔着保暖内衣攀上了她饱满挺拔的乳球,这才让我注意到她原来没有穿胸罩,所以当我抚摸上去时,几乎能感受到乳球原本的柔软。

  我五指大张着覆盖着我不可能一手掌握的圆乳,那一夜的激情瞬间在我脑海里快速回放着,似乎一切都回到了那夜。

  “在遇到老师你之前,我以为我会对恋爱什么的没兴趣,也觉得不会喜欢女孩子。直到我发觉自己总是想见到你,总是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你的脸,那时我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感觉。”

  “呵,可是老师那时候有男朋友,没有多看过你一眼,哼唔……只是把你当一个特别的优秀学生去看待,也未曾想过与你会有更多的故事。”李老师一边说着,一边她的右手顺着我的大腿摸到了我双腿之间怒挺着的阳具,她轻揉着它,像是并没有摸过男人那东西似的。

  而揉了一会后,李老师的屁股主动地往后顶过来,将肥满傲挺的肉臀摩擦着我的蘑菇头。

  “谁知道……嗯……谁知道后续还有这么多故事,我从当老师的那一天起,就从未想过会和学生会有什么超出师生的关系。呼唔……还好,还好出现的是你。”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