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非典的紧张气氛骤然笼罩了全国，政府要求取消一切出游和聚餐。
我们酒店的生意也大受影响，每天餐厅都是冷冷清清的。
酒店要求大家共渡难关，取消了原定的春游和加班奖。
这时另一个班次的两个领班辞职回家了，康康被调了过去顶缺，大家都有点舍不得。
酒店给大家安排培训，菲儿和云云参加化妆和仪态培训，芳姐参加了管理培训，听说她正准备替补经理。
IT部陈经理让我和小徐自己选项目。
小徐选择了电气培训。
菲儿和云云一定要我陪她们一起，还特意跑来问陈经理，陈经理笑着说：“没问题啊，看小章自己的意思咯。”我心里痒痒的，好想和姐妹们在一起，可是又不好意思，于是推托了半天，假装拗不过她们，“很不情愿”地向经理申请了化妆仪态培训。
四月下旬，我们开始了化妆仪态培训。
培训就在酒店进行，每天上午两小时仪态培训，下午两小时进行化妆培训。
第一天培训，我看到整个课室就我一个男孩，女孩们都嘻嘻哈哈地过来和我搭讪：“菲儿，长这么漂亮也来学化妆呀？”
“菲儿，来几个可爱的pose。”我羞得低下头，心里又后悔，又有点开心。
培训老师先强调了纪律，然后讲了一些总的要求，她说：“这里有很多走姿、立姿、神态、仪态的培训，我要求大家在培训高跟鞋、旗袍、一步裙、长裙的时候，穿好相应的衣裙过来。其他时候，大家按自己的岗位穿好衣裙，领班和财务是西装套裙，迎宾是旗袍，其他服务员是古式衫裙，鞋子一律是酒店中跟鞋。”
“那我呢？”我脱口而出。
“你……”老师一时也有点犹豫。
其实她刚才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又是奇怪又是犹豫，也许在她的培训生涯里，还是第一次遇到男生来参与吧。
“老师，就让他和我们领班一起穿套裙吧。”云云急急地说，女孩子们一阵哄笑，纷纷说：“好啊，好啊。”老师也笑了：“是啊，其实穿套裙挺好的，就这样定吧。”
“老师，不行啊，这怎么行？”我做出一副着急的样子。
“这怎么不行，培训要有培训的样子，你以后培训就和领班一样来穿吧。”老师边笑边说。
“好耶，好耶！”云云在一边起哄，“现在就去换吧。”
“今天就算了，明天按照领班要求穿好过来。”我心里有些开心还有些怕怕。
开心的是，现在我可以和女孩一样穿着漂亮的裙子了，而且可以方便地和姐妹们一起了。
害怕的是，穿裙子不是嗲嗲地回应那么好玩，是比较彻底的女性化，一旦穿上裙子，恐怕以后就很难脱下了，我会变成一个女孩吗？
算了不管了，培训要有培训的样子啊，而且云云和菲儿看来都挺高兴的，只要她们开心，我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下午是化妆课，我怕又惹出什么事端来，对云云和菲儿再三强调，不要再起哄了。
负责培训的郑老师先介绍了一下化妆培训的内容和目的，说培训最终要求大家能够适应不同场合下进行化妆。
这时老师一下就看到了我，说：“志飞，你过来参加化妆培训，不错，但是既然是培训，就要和其他人一样严格要求。”接着，郑老师介绍了一些基本化妆理论，诸如搭配、技巧、修饰等等。
老师说：“化妆能够让任何人变得美丽，谁愿意上来做个化妆示范。”结果，云云和菲儿浑然忘了我的叮嘱，和女孩子们又叽叽喳喳推举我上去示范。
老师犹豫了一下，说：“也好，我们把志飞化妆成美女吧，这样大家更能感受到化妆的魅力。”我想反正都培训了，要示范就示范吧，把心一横，战战兢兢地坐到了镜子面前。
郑老师仔细观察了我的脸庞，说：“他的眉毛太浓，需要修淡一些，最快捷的方法就是直接刮去一些。”
“老师，这不好吧？”我抗议道。
“没什么，今天不修，明天培训的时候还是要修的。”老师一边给我刮淡修细眉毛，一边说，“这样可以让脸蛋柔和一些。我们等会给他化个活泼点的彩妆。”老师给我打上粉底，描了眼线，打了淡黄色的眼影，老师说这样的眼影是典型的俏皮妆。
接着又让我抹上玫瑰色的口红。
最后，用定型水帮我梳了俏皮女孩的发型。
当我变成一个美丽女孩站起来的时候，所有的女孩子都发出一阵惊叹之声，是赞赏，是惊讶，而且，还有一点嫉妒！
云云说：“可惜今天他没有穿裙子，那么漂亮的脸蛋和衣服不协调。”
“是的，美丽是一个综合的感觉，现在让他站在台后，只露出个头，大家都会说是美女，可是走出来，就有些不伦不类了。志飞，下次上课最好和菲儿她们一样穿领班的套裙，否则，化起妆来，总是怪怪的。”
“老师，那我上午也要穿裙子，下午也要穿裙子，我不成了女的了吗？”
“上午的仪态培训你也参加了啊？那正好下午也继续裙装呀。”老师说。
终于结束了第一天的培训，云云说：“菲儿，你这样挺漂亮的，让芳姐看看。”
“不行，我要去洗掉妆。”于是我到水池边冲洗了脸蛋。
我和四姐妹一起吃晚饭时，菲儿和云云说了今天培训的不少关于我的故事，芳姐和康康都笑出了眼泪。
芳姐说：“菲儿啊，你明天就要开始穿裙子了，开心不开心？”
“不知道，有些烦，觉得怪怪的。”
“噢，对了，明天你的裙子还没有准备好，不过我们姐妹几个身材都差不多，随便谁的你都合适，让菲儿给你一套，可以吗？”
“我才不呢，让云云给他一套。”菲儿说。
“干嘛拉上我，双菲儿当然穿同一套裙子。”
“不行，是飞云。”
“好了，都别闹了，你们俩明天帮他化妆打扮，我明天帮他领两套领班的套裙和鞋子。”芳姐说。
晚饭后，芳姐和我去找主管我的陈经理，准备帮我申请领两套领班的套裙和鞋子，陈经理半开玩笑地说：“早就应该给他套裙了，他身材那么矮小，也只适合穿套裙，每次他领工作服都弄得后勤挺头疼的。哦，菲儿，你今天看起来怎么有点像女的，才培训一天就有效果了？”
“今天被老师修了眉毛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陈经理笑着说：“噢，是啊，我说和平时不一样。”当天晚上，小徐也发现我修了眉毛了。
我告诉他，我被老师抓去示范了，所以眉毛被修了。
但我没有和他说我要穿裙子的事。
夜里，我的心总是怦怦乱跳，想着以后自己会变得越来越漂亮，还是挺开心的，可是也会越来越女性化，该如何面对这个社会，又觉得很害怕。
就这样翻来覆去折腾了大半夜，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穿上了裙子，和四姐妹一起出去。
我对云云说：“亲你一下。”
“不要嘛，公共场合，同性恋。”云云嗔道。
“不是同性恋，我和你有点不同。”云云说：“什么不同？”
“下体有些不一样。”
“真的吗？”
“当然真的。”我撩起自己的裙子，却发现内裤里面平平的，急忙脱掉内裤，没有了小棍棍，只有小洞洞。
“你都穿裙子，当我们的姐妹这么久了，怎么还可能有棍棍？”姐妹们都围了上来。
“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办？”我急了。一着急，就醒过来了，原来是个梦。可是，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