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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55章 再见安水姐

第二卷 第55章 再见安水姐

  北京西站远远眺望着异常雄伟,即使是在96年的北京,也显得引人瞩目,高高耸立的阁楼尖顶,让秦安想起了盛唐时期长安城的繁华,琼楼玉宇,阁楼林立,那一份盛世气度,泱泱大国之魄,从建筑散发着的人文气息中表现得酣畅淋漓。

  从北京而想到长安,并非不伦不类,不管历史真相如何,不管历史学家如何考证,不管其他朝代的繁华,在绝大多数中国人心目中,都接受了唐朝为中国国力最强盛时期。

  若要今日之北京有昔日之长安在国际上的地位和规模,可不是一座建筑就可以模仿出那种味道的。

  秦安收回注视北京西站的目光,旁边的李莉丝欲言又止,看了看秦安,又看了看廖瑜,神色十分复杂,很显然她眼睛上的黑眼圈和她,和王红旗关系不大,而她最后终究没有去打扰秦安和廖瑜,似乎也不只是听从了秦安的劝告,一直在想着把王红旗这根铁棍磨成针地锲而不舍。

  出了车站广场,远远地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礼宾车,旁边一个从炙热的阳光中走了过来的女子,穿着天蓝色蕾丝花边雪纺连衣裙。

  飘逸的雪纺荷叶袖子让裙子的层次感十足,展现出了完美的手臂和有着迷人形状的肩膀,苗条的身姿让人感觉到一种天外飞仙的飘逸美感,蓝白的纯净配色,和她整个人一样清爽。

  安水提着裙子,嘴角有着自然弧度翘起来的笑意,手腕上扎着一圈简单的苏格兰纹绸花,修长的脖颈上洁白的珍珠项链在阳光下璀璨生辉,然而这一切又哪里及得上她眼眸子里那片刻绽放出来的喜悦光芒?

  “安水姐……”秦安走了过去,牵着安水的手,仔仔细细地看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看着她收敛了那份惊喜,显露出她一贯的娴静端庄气质,和王红旗,李莉丝。

  廖瑜微笑着打招呼。

  “坐火车累吗?”安水牵着秦安的手走进车子里,让秦安有些惊讶地是,安水同时挽着廖瑜的肩膀,不只是简单的亲热,还透露着一份秦安看不透的意味在里边,仿佛是……仿佛是什么?

  秦安有些迷茫,却觉得微微有些不安。

  “想着可以见到安水姐,就不累了。”秦安的嘴一如既往地甜,他习惯了在公开场合下保持着对安水姐姐般的亲昵和尊敬,尽管这里每一个人都知道他和安水的关系不止如此,可是他知道安水更喜欢这种感觉。

  因为更自然。

  安水笑了起来。眉脚轻轻扬起,长长的睫毛抖动着阳光,落下来的影子折腾的瞳光散开来,落在她的眼睛上,黑色的眸子悠然深邃。

  李莉丝擦了擦自己的黑眼圈,旁边的王红旗碰了碰她,李莉丝终究还是明智地保持着沉默,这时候说一两句讥讽话报复昨天晚上老板的瞎指挥和混蛋主意,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有廖老师陪着,才真的不累吧?”安水在秦安的耳旁轻声说道,半年不见,秦安和自己已经差不多高了,发育中的少年个子长得真高啊。

  如果排除掉心理因素,安水相信不用五年,甚至只需要两年,个子就会长得远远超过自己的秦安,略微一打扮,旁人就瞧不出他和自己的年龄差别了呃,毕竟他要是扮起成熟来,眼神和表情可是没有一点生涩的味道,更何况他有着秦家人遗传的脸型,坚毅的线条让他和娃娃脸早就脱离了关系。

  秦安讪笑一声,却看到廖瑜也低下了头,被安水挽着肩膀,明显的有些不自在,可是却无可奈何,像极了一个被大妇吃住的小媳妇。

  这辆凯迪拉克礼宾车并不是后世在好莱坞明星出场时频频曝光,里边拥有小吧台和长沙发的那种,只是除了司机和副驾驶座后有相对着的两排座位,宽敞但也没有到夸张的地步,精致的桃木内饰和奢华的真皮座椅还是显露出了几分富贵逼人的气势,王红旗和李莉丝坐在一起,秦安和廖瑜分坐在安水左右,安水笑吟吟地和众人说话,都是一些闲话,半点也没有提红星集团和维安投资的事情。

  到了酒店,红星集团原来订下的房间被安水另外作了安排,廖瑜和秦安住在了一个大套间里。

  安水领着他和廖瑜进了房间,拉开落地窗帘,可以远远眺望大半个北京城的精致,紫禁城,天安门广场,人民英雄纪念碑历历在目。

  “怎么样,这个房间你们还喜欢吧?”安水站在落地玻璃大窗前,背靠着,仿佛身后就是一坠的高空,张开双臂,就会随着风飘走,让人有些头晕目眩地惶恐,秦安赶紧走过去把她拉了过来。

  “安小姐,这样不大好吧?”廖瑜有些心虚地道,这个套间有一个主卧,俩个侧卧,还有佣人房,保姆房和俩个客厅,一个书房和一个健身室,一个游泳池,三四个洗浴卫生间,俩个人住绰绰有余,可是毕竟是一男一女。

  秦安虽小,可是在廖瑜和安水眼里,他都已经不小了,不管是心,还是身体,还是某个部位,最重要的是,廖瑜和安水都知道对方知道秦安不小了。

  “有什么不好的?秦安一个人我有些不放心,你照顾照顾他。”安水看了一眼秦安,往门口走去。

  “好了,你们坐了一整天火车,先休息休息吧,我先走了,明天再来找你们。”

  天蓝色的裙子消失在门口。秦安心里越来越感到不安,安水姐的表现不应该是这样,总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安小姐怎么了?”廖瑜似乎也有些察觉,在她眼里,安水和秦安是极亲近的,大半年不见,不可能话都不多说几句就走。

  秦安走到门口,猛地一拉门、一个背靠着门的身影略微有些踉跄地站住了脚步,安水回过头来,她的笑容依然泛着水色的温柔,格外动人。

  “怎么了。不好好休息,乱跑什么?”

  秦安关上门,拉着安水往楼下的咖啡厅走去,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点了两杯咖啡,这才问道:“安水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小孩子喝咖啡可不好,小心晚上兴奋过头……我在爱丁堡有个国内的同学,到了大学才第一次喝咖啡,那天晚上八点钟的样子喝的咖啡,她到第二天早上十点都还精神奕奕,一整晚都没有睡觉,结果下午就开始睡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安水叫了服务生,让人给秦安换了一杯饮料。

  秦安看到安水避而不答,更是担忧,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告诉我,别说一整晚睡不着觉,我会一直睡不着觉。”

  “谁和你说我有事情瞒着你了?”安水托着圆润的下巴,长而且媚的眼眸子眨着,正对着秦安说话,眼神却避开了。

  “唐谦行唐叔叔都和我说了那个Amy的事情,是不是她又想了什么花招?”秦安恼火地说道,“她是不是有病啊,我和你的事情碍着她什么了?”

  “不许这样说她,不然我可要生气了。”安水依然笑着,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只是伸手捏了下秦安的鼻子。

  “她到底是什么人啊?她和安水姐你是什么关系啊,是朋友还是亲人?”秦安将自己憋着的疑问,一股脑地问了出来。

  “她是什么人重要吗?就算她不站出来,也会有别的人站出来。”安水的神情有些恍惚和无奈。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秦安越来越焦急,安水总是话里有话,让人琢磨不透她的意思。

  “Amy不希望我和你走的太近……你那个五年之约,在她眼里滑稽而荒谬。她认为我和你,终究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只是经过一个五年,就会成为别人嘴里的郎才女貌,你过了五年,我也过了五年。这些差别是无法弥补的。”安水双手捧着咖啡杯,纤细白嫩的手指在黑色的杯子映衬下显得更加炫目,她低头望着杯子里被自己吹的荡漾着波纹的咖啡,低声呢喃。

  “安水姐,我和你的约定,你怎么谁都告诉啊,这个Amy知道,李莉丝也知道。”秦安苦笑着道,这种事情肯定会有各方面的议论和压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当自己和安水真正出现在旁人面前时,是以一种极为相配而且很具备冲击力的方式,让人忽略他们的年龄差距,这才会让人接受他们是天生一对的观点。

  在自己和她明明还不相配的时候,就传出这样的话,只会让人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和她不可能,而且是永远也不可能,安水怎么会认识不到这一点呢?

  “李莉丝也知道了?”安水的脸颊上闪过一抹红晕,被一个素来佩服自己的下属知道自己这些并不怎么适合被人知道的隐私,让她不只是羞涩,还有些窘迫。

  “安水姐,你还是先和我说说这个Amy到底想干什么吧?”秦安不想总是陷入被动之中,他必须做到知己知彼,“包括这次邀请我来到红星集团的总部参观,我可不相信她是知道我想逃离军训,特意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和借口。”

  安水不禁莞尔一笑,“你不要对Amy抱有太大的敌意,她和你都是对我非常重要的人,你知道吗?”

  秦安早已经料到这个Amy和安水的关系不错,却没有想到安水会拿她和自己相提并论,看来Amy还真的是有资格干涉的,因为安水重视她。

  “Amy想要做的事情其实非常简单,她只是想考验你而已,看你是否值得我遵守五年之约的承诺。”安水望着秦安的眼睛,看着他从焦躁到平静。

  秦安还是那个秦安,和他没有半点长时间未见的疏离感觉,或者是因为自己经常和他通电话,或者就是因为他对自己的那份依恋,并没有随着他身边的女子和他越来越亲昵,也没有随着他的心里有些女子份量的增重而减弱一点点。

  “又是考验?她不是已经考验过我一次了吗?我以为她暂时不会再有这样的打算了。”秦安懊恼地说道,Amy这样的女人,你不要去奢望她的考验太简单,秦安相信,那一定是不把你折磨个酣畅淋漓,她是不会罢休的。

  很显然这个女人有些虐待狂的趋势,在对秦安中考的考验中,她没有如愿以偿,大概就没有得到满足,不再看看秦安被她的考验折腾的死去活来的样子。

  她就不会满意。

  “中考的考验,只是对你个人能力,或者说学习能力,或者说智商的考验……她的原定计划是让你拿下湘南省高考状元,同时你要能够进入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布朗大学经济学院,康奈尔大学的酒店管理学院,达特茅斯学院的塔克商学院,哈佛大学商学院,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普林斯顿大学伍德鲁威尔逊公共与国际事务学院,耶鲁大学法学院……总之就是说你能够达到进入常春藤联盟各大高校里最著名的学院。”安水的笑容都有些发苦,往咖啡里加了点糖,“当然,你要是对这些学校没有兴趣,能够进入其他同等级的名校,当你能够拿到这些学校的博士学位时,就算通过了她的考验。”

  “她不是变态吧?”这些学校是那么好进入的?

  即使像秦安这样比较符合国外录取条件和素质的人,也没有多少把握,更何况还要取得博士学位,这不只是一个难度问题,更是一个时间间题,要拿到博士学位。

  可不是三五年的事情。

  “说了不许这么背后说人家……再说我真的生气了。”安水还是笑吟吟地,又捏了捏秦安的鼻子。

  “你怎么有捏我鼻子的习惯了?”秦安顺手抓住安水的手,安水挣了挣,他却握得更紧了,只好无奈地由着他了。

  “因为你现在还只是我的小男朋友,我捏你的鼻子是喜欢你啊。等你长大了,如你所说的是一个开着黑色奔驰。挽着华服女子出场的成熟男人,我还能捏你的鼻子吗?”安水摇了摇头,眼神里的温柔和喜爱都盈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都是我的安水姐,我怎么会在意?你捏我的鼻子,别人只会羡慕我们恩爱。”秦安得意洋洋地说道,仿佛他现在已经和安水恩爱着,旁边还有妒忌他的人来满足他的虚荣心一样。

  “那我多捏几下。”安水嘴里说着,却没有再动手,只是瞧着他的鼻子浅浅地笑。

  “我也捏一下。”秦安迅速地捏了下安水的鼻子。

  安水有些窘迫地看了看周围,她这样的女子还被人当小女孩调皮了。可爱了,惹人捏了鼻子,可是很有些尴尬的。

  “不许调皮。”安水看到他还有些蠢蠢欲动,似乎很喜欢刚才的感觉,赶紧制止他。

  “对我就是这不许,那不许,你怎么就由着那个Amy为所欲为?”

  “我哪里有?她的这种考验难度,我不是没有允许吗?我又不是笨蛋,怎么会找这种考验来为难你?”安水哄着他,小男朋友不就是要哄哄么?

  毕竟年纪小嘛,总让人感觉要宠着他,他又是这样惹人喜爱,就变成一份对他的依顺宠溺了。

  “难道安水姐觉得我进不了这些学校吗?这些学校似乎也不比爱丁堡大学难进多少,我要走进不了,安水姐却进入了爱丁堡大学,那我是真的配不上你了,被人小看了,真难受。”秦安又叹了一口气,表情郁郁。

  安水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长长的捷毛微微颤抖着,知道他是故意的,等着自己再去和他说好话,这回却不依他了,“中考满分状元和能否进入这些学校可没有必然联系。我拒绝这种考验施加给你,只是因为Amy把我当笨蛋了,等你高中毕业是三年,等你大学毕业,再拿到博士学位,那是多少年了?俩个五年都要过去了。虽然我想摆脱你这个五年之约,可谁让我答应了你呢?只好拒绝她把我当成傻瓜了。最后她对你的考验就变得简单多了,只要你的中考成绩能够达到一定程度就算可以了。毕竟五年之内你还可以参加一次高考……不过我想高考对你来说也不是问题,现在你面临的是第二个考验。”

  “她为什么要考验我,通不通过她的考验,对我有什么影响吗?”对于这种强行施加的考验,如果不是和安水相关,他连半点想要了解的欲望都欠缺。

  “通过她的考验,她不再干涉我和你的事情,包括你和我的五年之约。通不过,在没有得到她的允许之前,我和你只能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五年之约作废。”安水揉了揉眉角,她是一个极其重视承诺的人,秦安和她的五年之约,并不让安水觉得难以接受,五年之内不接受别的男人的示爱和追求,这对于安水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她没有这个打算,她也不是好幻想的女孩子,觉得这五年可能会出现一个男子让自己突然心动,然后后悔这个约定。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答应秦安的五年,让自己期待一下自己的那个梦。

  这样认真思虑过的五年之约,要被迫中止,尽管自己可以选择沉默地执行这个约定,不去答应别的男人的追求和示爱,依然等待着秦安,但还是会难受,更何况Amy把安水当傻瓜,安水不会答应,安水把Amy当傻瓜,指望就这么把这件事情揭过去,也没有那么容易。

  “你的意思是,通不过,她并不会阻止你和我来往,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简简单单的朋友。而且在没有得到她的允许之前。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在某种情况下,她还是可以允许的?她怎么就这么喜欢操纵别人的事情?”这大概是强势女人的通病,她们也许不太在意最终的结果,但很在意这个结果是不是在自己的控制下得到的。

  “就是这样吧,我也没有办法。”安水无奈地抿了抿湿润的红唇。

  “安水姐你为什么要理会她呢?碰到这样不可理喻的人,我压根就不会去搭理她,让她知道自己没有人搭理以后,就不会再这样企图控制别人了。”要是让秦安评选一个印象里和现在见过的最厌恶的人,罗波夫可以排第二号,Amy绝对是头一号,地位无可取代。

  “Amy对我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人啊。更何况正如我所担心的那样,Amy的态度和看法,正是我们所熟悉的那些人,所重视的那些人,关爱我们的那些人的态度和看法,能够通过她的考验,能够得到她的支持,那也是安水姐能够继续遵守五年之约的一种支持吧。”安水轻声和秦安解释着,许多事情,尽管看上去十分荒谬,可是一旦答应了,决定去做,就不要再有那份荒谬的感觉,而是认认真真,面面俱到地考虑,实际地去考虑,开始做一些已经可以开始做的事情了。

  秦安点了点头,轻轻吐了一口气,看来这个Amy真的必须去面对了,正如安水所说,五年后自己和安水,终究会面对各种各样的压力,也许五年后的社会要宽容了许多,传统的观念已经开始松懈,五岁的差距不算什么,可是自己的亲人呢?

  他们是会宽容地看待,还是不顾一切地阻止?

  秦安一点把握也没有。

  “这一次的考验是什么?”秦安将饮料一干二净,尽管不是烈酒,但依然壮怀激烈,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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